接下来,江宜室着手准备叶夫人的寿宴,自是少不得要柳之南帮衬。有柳之南好话歹话一并说着开解,江宜室心绪平静了不少,却是明显的话少了很多,偶尔会独自一人呆坐半晌。
对于江宜室而言,当初为着嫁给自己心仪的叶世涛,一早就下定决心包容他的不足之处,嫁过来之后,慢慢的开始不知足,开始与年龄相仿的人攀比,看着别人的夫君进了官场,自己的夫君却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真是有苦难言。由此便尝试着规劝,不成想,劝来劝去,自己不知不觉间变得唠叨琐碎,叶世涛却是一点也不受影响。
可不论怎样,她知道自己要跟他过一辈子,他是她最在意的人,也笃定他到何时都不会抛下自己。怎么也没料到,待她自来和善的婆婆竟起了那样歹毒的心思,竟要设法将她逐出叶府!
若是叶浔不曾防范,不曾发现吴姨娘和代晴的异状,他们夫妻不知会落得怎样狼狈的下场。
以为嫁人只是守着身边人欢喜或烦恼的过日子,从没想过自己便是不惹事也会招人算计。
要她离开叶世涛?绝不可能的。那是她要守候一辈子的人。
前两日只知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了,如今才发现,生活也根本不似她以为的那样。
她咬着牙握紧了拳。这持家的权利既然接到了手里,她就不会再送还给别人了,她要成为叶家真正的主母,再不给彭氏生事的机会!
忙忙碌碌间,到了叶夫人的寿辰。
这样的场合,叶浔虽是待嫁之人,也要去光霁堂贺寿的。再者,今日是好戏开场的日子,她如何也要帮着叶鹏程、彭氏把戏唱完。
徐阁老夫妇都来了,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院。
徐夫人一双眼始终在叶浔身上打转儿,坐了一阵子,笑道:“听说叶府花园里的景致很好,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叶夫人笑着看了看时辰,离开席还有一阵子,道:“也好,我唤人给徐夫人带路。”
徐夫人笑笑的看着叶浔。
叶浔则在祖母耳边道:“我外祖母就要到了,我去迎一迎。”
“好,你和之南去吧。”叶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随手指了叶浣,“你带徐夫人去后花园瞧瞧。”
徐夫人目光微闪,叶浣笑容微僵,两人还是点了点头。
往外走的叶浔和柳之南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叶浔悄声吩咐竹苓:“等会儿你找个由头,把二小姐支开。”
府邸的后花园,往往是容易出是非的地方。万一徐夫人临时变了主意,让叶浣出点儿什么事,那么徐家、叶家就还是要结亲。
那可不行。
她不是怕叶浣做人填房受委屈,而是怕叶鹏程就此和徐家搭上关系。
一面往外走,柳之南一面小声道:“宜室姐这几日变了好多,话少了,偶尔有些暴躁。她那样的人,居然开始跟管事摆冷脸发脾气了。”说着就忍不住笑,“你能想象得出么?”
叶浔也笑,“回头我见识见识。”她自然明白,江宜室现在心里肯定是五味杂陈,极为难受。不论怎样,夫妻情分是她一生瑰宝,谁想让她与夫君分离,和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突然听闻这些事,情绪必然会有很大的起伏,要过段日子才能平静下来。
柳夫人和江氏一道过来了。柳之南对柳夫人道:“您可千万要把阿浔表姐拴在身边,不然她可会被人抢走的。”
柳夫人无暇细究原委,只是笑着颔首,“放心,我回府之前,你们两个都要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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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鹏程与彭氏留在正房,不时吩咐丫鬟小厮去打听消息。
正如彭氏料想的那样,叶浔那边毫无可乘之机,徐夫人找什么借口都没用,她只留在柳夫人近前。
徐夫人黔驴技穷,悻悻然地告辞,徐阁老及其二弟徐寄思也打道回府。
淮安侯孟宗扬、长兴侯裴奕先后脚来点了个卯,放下贺礼,便以有事为由匆匆离去。裴夫人因着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过来道贺,特地命管事单独送来一份贺礼。
人们都没想到的是,皇后命内侍来到叶府,赏了叶夫人一柄玉如意,随后燕王妃也命王府管事送来了寿礼。燕王府管事不无歉意地对叶夫人道:“我家王妃自来不喜这种人多的场合,便没有亲自过来,还望夫人海涵。王妃说,过几日会过来探望您老人家,与府上大小姐说说话。”
叶鹏程与彭氏听说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叶浔何以得了燕王妃的赏识,暗骂老天不开眼——这样的机遇,叶浣怎么就不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