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祥乐之貌,就知你名不虚传,着实令我欣慰欣喜。”夏侯宣回过头来,对跟在他身后的卢潜露出了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
卢潜本是在跟齐靖安说着话呢,而且还特把声音压低了些许,所以他的态度很是随意。可夏侯宣这么一接话,他霎时就有点儿小拘束了,忙拱手道:“殿下过赞,令臣愧不敢当,臣在掌政方面尚有许多不足之处,亟需殿下和齐兄多多提点。”
瞧他这表现,倒像是在君臣奏对——
卢潜已经知道偷龙转凤的事了。
约在半个月前,当夏侯宣与秦连横交心之后,夫夫俩又跟老秦商议了一些造势的细节,并最终敲定了宁京作为成事之地,于是夏侯宣便写了一封很简洁、却也很重要的信,派人加急送给卢潜的夫人秀怡,告诉她“大事将定,可将隐故旧事悉诉与汝夫知晓”。就这样,卢潜也“上了船”,还参与进了制造祥瑞、散布传闻的大业中来——这本就是他干得很熟练的老行当,又怎么可能办得不漂亮?
什么紫气红云、阵阵龙吟,或许只不过是普通的晚霞,以及驻扎在城郊的那十几万战马发出的嘶吟声。
然而,当某些人信誓旦旦地说,红云里夹着紫气,龙脉所在之地传出了龙吟,那就是妥妥的祥瑞了——古有三人成虎,而今有数百人、甚至上千人都在街头巷尾里谈论着紫气龙吟,还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那么不出几日,城内半数以上的普通百姓都会相信紫气龙吟真的出现过,只是他们没福气,所以才没能看见、听见。可一旦有外乡人向他们打听情况,包管大多数宁京人都会拍着胸脯说自己看见了、也听见了……
当传闻被人云亦云地粉饰了一遍又一遍,自然也就煞有其事了。卢潜玩这把戏,当真熟练得很,便是秦连横也要向他拜师学艺。
不过,圆满完成了任务、也相当于是交了“投名状”的卢大人,心里还是有点儿小纠结的:任谁突然知道自己的好哥们正式迎娶的媳妇其实是个男人,都是没法平静相待的吧?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跟自家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往后还要成为他效忠一生的君王……这么多稀里糊涂的事情搅在一块,而且卢潜也还来不及静下心、好好地理清头绪,所以他在面对夏侯宣的时候,颇有些不自然的感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见此情状,夏侯宣了然一笑,又见回廊转角处,秀怡正抱着孩子,眼睛亮闪闪地看向这边,于是他便拍了拍卢潜的肩膀,笑道:“既如此,我便把靖安借你一会儿,让他好好地提点提点你。而我呢,就去与尊夫人叙叙旧……等价交换嘛。”
说着,不等卢潜反应过来,夏侯宣转头就在齐靖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才大摇大摆地往秀怡那边去了。
“……!”
卢潜惊得眼睛都快脱眶了,下意识地左右瞧瞧,确定附近再没有旁人了,这才略略松了半口气,呲牙咧嘴道:“齐兄啊齐兄,你们如此这般……哎,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才好了。”
齐靖安脸颊微红,笑得十分甜蜜,道:“随你想说什么,不过我现在呢,最想听到的便是祝福了。”
卢潜顿了顿,感慨轻叹道:“早在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就由衷地祝福过你们了,而至如今,我的祝福不变,仍是盼你们长长久久、和乐安康……可是靖安啊,我实是心有隐忧,就怕他登极九五之后,你不好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