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到,他这是第一次去新生会。
不然,他此前断不会那般不情愿,现时又这般抠抠搜搜。也是,照他那么说,连院子都没钱建的他,又哪舍得花钱养个徒弟呢,毕竟,炼药可费钱呢。
周怡反正是好一阵无言,看着能用自然火,解决不动用灵力的他,知晓他定然是在做什么古怪的实验。
虽不想打扰他,但话总得问,没办法走到他身边道:“我住哪?”
谷安好似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一样,皱着眉在四周看了一眼,立时作出了决定。
指着一间堪比柴房地屋子道:“呐,就这吧。”
其实说这间屋子堪比柴房有些不妥,毕竟,这整个院子,就像一个稍大些的柴房,单拎出来说大可不必。
这样看来,谷安也算是公平,因为,他俩住的根本就没有区别。
见周怡无言,谷安撇了撇嘴,“炼药师就是这么贫苦的,你若是受不了此时后悔也来得及。”
后悔倒是也不至于,毕竟,若想在别的院系找到像他这样好相处,并且对她没有意见的老师,基本不可能。
所以周怡也只是初时有些不适应,毕竟再苦,原身周怡住的地方也算得上是个健全的院子。
周怡方要开口解释,谷安又道:“诶对了,你不是王妃吗?听说还挺受宠的,让你那活阎王给你送点灵票什么的,把你屋子修一修不就好了吗?”
好似也不愿意放弃第一个顺他眼的徒弟一样,反口又推翻了之前的话,絮絮叨叨说了句,也完全没打算占她便宜。
什么话都让他给说完了,周怡有些哭笑不得。
想了想还是回了句:“苦倒是不觉得,只是觉着这屋子遮不住风挡不住雨的,住着不安心,也怕扰了修炼的心。”
说完也不待谷安回答又道:“我今日起就着手修葺屋子,老师不要觉得吵就是了。”
谷安眼珠转了圈,似在思考,而后道:“行,那你修葺的时候,顺便注意下火,快没了你就加把柴,我休息下。”
这才相处多久,是真没把她当外人啊。周怡不知他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觉着这院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就这般将一切交给了她。
反正还没等她回答呢,谷安就摆了摆手,一头扎进中间那间危房,也没把那摇摇欲坠的门给关上,就这般和衣卧床睡了过去。
周怡见此,心底叹了到此后不知第几次气,摇了摇头,开始动作。
说是修葺,但周怡根本就没学过建筑类的知识,只能先去竹林里捡了几根竹子,想着先补上梁柱。
回来一看,发现那些破洞,根本不是几根竹子就能补好的,无奈,转身将竹子斩断,给那快熄灭的炉鼎下又加了一把火。
心里琢磨着是否要真如他所说那般求助晋楚安,毕竟,她也是真没钱。
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觉着,晋楚安在边境要思虑的事已经够多了,自己没必要因着这么点小事去烦他,她还是自己挣吧。
想着先熬过几日,待她炼制出一炉丹药后,就下山去卖,借着天武书院的名头,应能不少赚。
想到这,她蓦然想起谷安说的没钱,不对劲。
明明各道中,最为挣钱的就是药、器两道,他能一人在天武书院撑起一个道门,自然炼药师品级低不了。
品级不低,能炼制出的药物自然也越多,越好,一炉丹药,怎么说也能轻轻松松卖个几万上品灵石吧,这还能没钱?
看来,不是如他所说的全用来补贴买材料了,就是他从未将丹药卖出过。
毕竟,有些性格孤僻,为了名声高雅的炼药师,是从不肯将自己炼制出的丹药卖人的。
周怡想着自己日后要跟着的老师是这么的不靠谱,起初有些过于淡然的心底,又暗暗叹了口气。
这般想着,无意识又加了把火,反应过来,看向她那间四处漏风的危房,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但愿,这半个月都不要下雨刮风,不然,这无有梁架的屋顶根本撑不到她换下那日,就要一命呜呼。
脑子里愁绪几番变换,周怡忽而察觉到一丝异样。
吹动竹林的微风消失了,四周陷入一阵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