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带入瑞宁院已经三天了,宁渊离开之前将娘和妹妹托付给他宁沫照料,结果宁渊才刚走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宁沫知道后都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大夫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对这家里明面上最后的庶子下手了吗?
他在宁馨儿被带走的当天,就来见了沈氏,让沈氏插手干预此事,可对于宁沫的请求,在沈氏看来十分莫名其妙,嫡母管教庶女,将人带去自己的院子住几日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到底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宁馨儿年纪小,爱哭闹,也正是因为年纪小,爱哭闹,才要多加管教,以后才能养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是以沈氏很不理解宁沫这般心急火燎是为了什么。
尤其是当沈氏悄悄去看过一次,确认了宁馨儿的确是在瑞宁院里跟着绣娘孙氏在学习女红后,她更觉得是宁沫在瞎操心了,甚至在沈氏眼里还觉得,宁家的女眷就要在严氏这里调教才好,不然跟着个娼妓出身的娘,难保不会学到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沈氏这边不搭理,宁沫也想过要去找宁如海,不过还未前往就改了主意,宁如海与唐氏一脉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且总是怀疑宁馨儿不是他的女儿,在宁渊没有露出锋芒之前,他连这个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何况他近来同严氏打得火热,又怎么会因为宁馨儿而和自己的夫人闹不痛快。
思虑了许久之后,宁沫才摇摇头,“咱们去看看唐姨娘。”
湘莲院里还保持着宁馨儿被带走那日的模样,唐氏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对宁沫递过来的莲子羹视而不见,只沉默着垂泪。
宁沫叹了一口气,将瓷碗放到一边,出声宽慰道:“姨娘你放心,我差人打听过,馨儿现下一切都好,想来母亲怕落人口实,只是将人安置在自己院子里而已,却不会苛待她。”
“可好端端的,大夫人为什么要将馨儿抓了去……”唐氏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早已失宠,也一直安守本分,只求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平安成长,为何,为何大夫人要这么做,为何……呜呜……”
十有八-九是为了扣个人质在手上好让宁渊投鼠忌器。宁沫暗道一句,却没说出来,大夫人的动机根本不难猜,宁馨儿一个连血脉出身都被怀疑的庶女,怎么可能碍到大夫人的事,她这么做,除了以宁馨儿来挟制宁渊,没别的理由。
“我去找过祖母,可祖母不想管这事,我也有心让我娘出面,但我娘避世多年,如果突然出面向大夫人要人,大夫人势必会产生猜忌。”宁沫安慰唐氏道:“我已经差人给宁渊送信了,想必他会有办法的,姨娘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若是馨儿回来,见到姨娘身子垮了,她该有多难过。”
“不,不能告诉渊儿。”唐氏抬起头,“渊儿最疼自己的妹妹,如果他知道馨儿出事,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唐氏表情仓皇,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是我没用……是我这个做娘没用……不能照顾自己的儿女,还要让未成年的儿子反过来照顾自己,天底下实在是没有像我这般没用的娘了……”
“姨娘你别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出身不高,所以自从进到这个家来,一直小心翼翼,规行矩步地活着,无论老爷喜欢我,不喜欢我,我都没有蓄意要去争什么,也从没有得罪什么人,还以为只要这样下去,就能安慰太平地过日子……如今想来,竟是我错了吗?”唐氏眼神迷离,似在对宁沫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渊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总想着要保护我和他妹妹,可他一不在府里,我这个做娘的,却连一个女儿都守不住……”
说到这里,唐氏忽然抿紧了苍白色的嘴唇,眼神也逐渐变了,她握住宁沫的手,道:“茉儿小姐,请你,请你帮我去卧房后的地窖里取两样东西。”
两个丫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湘莲院的地窖里搬了个足有半人高的东西出来,那东西下边宽大,上面却尖尖的,大概是为了怕受潮,用好几层油布包得严丝合缝,外形根本看不出是何物,除了这个,丫鬟们还从地窖里搬上来一个红木箱,箱子没有上锁,宁沫顺手一拨便打开了,看见那箱子里东西的瞬间,不止是宁沫,就连他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愣了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