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扼住手腕。
“别碰,我请了村里的郎中?为你包扎的伤口,还没愈合呢。”
脸颊受伤,男子皱眉巡睃起?室内,沙哑开口:“是?你救了我?”
“嗯。”女子展颜,眼角有些细纹,发黄的脸颊露出两?个梨涡,“我去渡口买鱼,偶然发现你被水浪冲到岸边,便?用驴车拉你回来了。”
浓重的烟火气让男子意识到,自己置身?在淳朴的陌生乡村。
无?疑是?得救了。
来不及发出劫后余生的感叹,有诸多画面浮现脑海,源源不断冲击着心闸。
昏迷之时,他记起?了前尘,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皇室储君,是?把持朝政的太子,却被一个名叫青岑的刺客联合卫氏旧部刺杀,醒来后就身?处在此情此景下。
他拥有两?世记忆,知?今生被卫湛算计,大势已?去。
为何?为何要醒在新帝登基的元年?,而不是?景安二十?六年??
看着杂乱的掌心纹路,他愣愣地笑了,笑得一旁的女子毛骨悚然。
“你没事吧?”
“多谢救命之恩,他日必定报答姑娘。”
女子展颜,梨涡浅浅,“你叫什么名字?”
因脸上有伤,又陷入多日昏迷,沈懿行有些脱相,但不影响俊朗之貌,“我不记得了。”
“伤了头啊。”
“有可能吧。”
女子想了想,“那我叫你奇遇吧,奇特的奇,遇见的遇,先跟我的姓,姓丁。”
她?名为春杏,却因男子没有问起?,没好意思主动说出口。
“丁奇遇?”沈懿行嘴角掀起?自嘲。
他原姓季,又在尹轩的误导下以为自己姓尹,如今才?知?自己是?拥有皇家姓氏的太子爷,可无?论季、尹、沈,都非无?名之辈的子嗣,然而,兜转之间,际遇坎坷,沦为了要随他人姓氏才?能逃过官府追查的重犯。
沈懿行再度发出低笑,笑得肩膀颤动。
不过好在这里偏僻,追兵一时半会儿还寻不到。
卫湛,你让我陷入万劫不复,我就让你痛苦余生。既大势已?去,无?法东山再起?,那我就用这条烂命与你一搏。
“敢问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
春杏端来水,“爹娘和哥嫂都在外头务工,家中?就我一人。”
那是?再好不过了。看着粗瓷碗里的清水,沈懿行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嘴抿了一口润喉。
另一边,皇城,户部尚书府。
季氏在沉寂数月后,终于迎来一桩美事。
曾经的皓鸿公主沈茹思,认祖归宗,更名季茹思。
当日,不单公主府的旧部们全部到场庆贺,连新帝沈陌玉也摆驾亲临,令季氏受宠若惊。
季朗坤和葛氏在热闹欢腾中?对望,千言万语止于默契泪光中?。
他们丢失的“小喜鹊”归巢,不再有遗憾,至于那个贸然越狱差点让整个季氏再次受到牵连的混小子,就当从未养育过。
抱住女儿的一刹,老两?口泣不成声?,为这将近二十?年?的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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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繁星熠熠,宁雪滢回到婆婆家有些疲累,放下药篓倒头就睡,似没有精力再言其他。
被关在门外的卫湛没有打扰,想等她?醒来再谈前世之事,可到了深夜,宁雪滢发起?热,昏睡不醒。
秋荷试脉后,颇为担忧道:“被劫持那几日,小姐本就受了惊吓,近来又与姑爷置气积郁,才?会导致气火攻心发了热。姑爷别再给小姐添堵了。”
卫湛承受下秋荷的埋怨,一瞬不瞬地盯着泛起?病容的妻子。
秋荷去煎药,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卫湛照顾在旁,拧干一条湿帕,轻轻搭在妻子的额头上。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眼底不再无?波无?澜,渲染开无?尽的怜惜和自责。
是?他不够信任她?,质疑了她?,才?会引出今生的种种。
宁雪滢烧得浑身?干热,没有溢出一点儿汗水,意识昏昏沉沉清醒不过来,恍惚间又回到了阴冷的东宫,她?身?穿一件杏色长裙,被金质链条缚住手脚,走起?路来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梦境中?,她?被俞翠春带进一座水榭,来到二层大堂中?。
酒气弥漫,乱花飞絮,宾客们身?穿闲居锦服,言笑晏晏地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