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书灯把钥匙给他,站在原地等他开车过来。
这时,何墨签完单出来,过来跟孟书灯说话:“忙一天,累了吧?”
“嗯,还好。”孟书灯回答得很客气。
“诶,你电话多少?”何墨问。
孟书灯看着他,没说话。
何墨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留个电话,回头有事儿联系不上言卿,可以给你打电话。”
他这么说,孟书灯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就拿出手机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正低着头存电话,何墨突然伸出手在他领子那挑了一下,神情有些微妙。
孟书灯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然而他后颈偏下的那个牙印已经被何墨看到了。
那个位置的牙印,一想就知道是怎么来的。咬在后颈,总不会是女人咬的。
何墨笑了笑,也没追问。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响的车喇叭声,孟书灯转头看去,只见赵言卿一脸怒气地坐在驾驶座上瞪着他们,眼睛都快喷火了。
一路上赵言卿都没说话,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偏偏这个时候孟书灯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孟书灯的手机连着车载电话,赵言卿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那个孟书灯刚存进手机的名字,何墨。
“你还给他留电话了?”赵言卿声音很阴沉。
“……嗯。”孟书灯有点害怕,他觉得赵言卿又要发火了。正犹豫的时候,赵言卿已经抬手帮他摁了接听。
“喂,你到家了吗?”何墨的声音传了出来。
孟书灯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没,还在路上。”
“哦,没什么事。”何墨顿了顿,说:“其实我想问问你,以后能不能约你出来,一块儿吃个饭什么的。”
何墨本来没想这么直接,但是看到孟书灯脖子上的牙印后,觉得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摊开来了,不如干脆打直球。
孟书灯还没来得及说话,赵言卿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问他:“你为什么要给他留电话?”
“他说……”
赵言卿直接打断他,说:“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以为他真能看上你啊?”
孟书灯看着他,没说话。
“他就是觉得你好上手,想弄来玩玩知道吗?”赵言卿心烦意乱地说着何墨的坏话,心里生出患得患失的恐惧。
他知道和孟书灯这段关系实际上有多薄弱,因为牵连着他们两个的是钱。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赵言卿才有钱。
孟书灯会为了钱跟他在一起,同样也有可能为了钱跟别人在一起。
钱这种东西是最不特别的。
孟书灯的表情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半晌后才出声:“嗯。”
赵言卿觉得他嗯得这一声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车内沉默了许久,孟书灯突然又开口:“我,我还是想转岗。”
车身一飘,赵言卿十分暴躁:“为什么非要转岗?你还看不上特助这个职位吗?你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给我当助理?”
这话不假,在赵氏集团这种大型企业,一个级别就是一个鸿沟,一个鸿沟就可以隔绝很多人。
孟书灯在公司的职位级别可能不算非常高,但是权利不小。平时就连公司副总见了孟书灯,那都是客客气气的。
因为他是最靠近权利中心的人,这个权利中心自然就是指赵言卿。
就这一点,就可以让孟书灯跨越鸿沟带来的差异,成为特殊的存在。所以赵言卿搞不明白,孟书灯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想转岗,跟自己待在一块儿就这么难以忍受吗?
孟书灯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而是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转岗。”
赵言卿深吸口气,把车在路边停下。然后下车把孟书灯从副驾驶拽出来,推到后排。他用力一拽一甩,孟书灯几乎是被他摔到后座上。
眼前一花,孟书灯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连眼镜都飞了。接着就感觉到赵言卿欺身压上来,他忍不住怒道:“你干什么!”
同样被怒气影响的赵言卿下手没个轻重,只觉得孟书灯一直在挣扎,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于是他也更加烦躁起来,掰着孟书灯的手臂往后想要制住他。
突然“咔哒”一声清响,孟书灯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失力了,栽倒下去。
赵言卿也顿住了,把孟书灯翻了过来,隔着凌乱的发丝看到他一脸惊恐的表情。
因为眼镜被甩飞了,所以孟书灯高度近视的眼睛透露着几分茫然,再配合上发红的眼眶和发抖的身躯,看起来更可怜了。
孟书灯被这样的赵言卿吓得不轻,身子僵着不敢再挣扎。
那条脱臼的胳膊软绵绵地从座位边缘垂下去,恐惧和绝望充斥着他的心脏,一时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赵言卿也被那声脆响吓到了,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手臂弄脱臼。他愣了一下,然后第一反应就是给他复位。
赵言卿自己平时常练散打,对于普通的关节复位很有经验的。
然而当他去拉孟书灯那只好的手臂,想把人拉起来的时候,孟书灯吓得缩了一下,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低声求道:“不要,我不动了……”
他以为赵言卿要把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
赵言卿顿住了,低头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