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朝玉兔走去,拿起桌上的小金秤杆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将他的盖头挑了。
我的动静很小,玉兔陡然被掀开盖头,吓得一抖,眼神十分惊恐。看到是我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抱住了,将脸埋在我怀里。
他头上带着沉重的凤冕,我摸摸他的脸颊,慢慢地将他的头饰拆了,将那些细碎的簪子、步摇、点翠一个一个地拆下来,最后拆下梳篦时,他松塌下来的长发如瀑直坠,落到床铺上。
玉兔仰头看着我,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些微红,眼神也躲闪,似乎不太好意思望我似的。他很快找出了一个话题:“那个皇帝,他是不是不会来了啊。”
“想什么呢,来肯定会来,不过不会碰你,你放心。”我笑,“我只是帮你挽个发。”
我将带来的那个首饰盒打开。
这其实不是林裕给的嫁妆,而是我抽空回了一趟胡宅,拿来的我娘的首饰。某日玉兔嚷着要我给他一个定情信物,我便找到了这对金步摇。
同我记忆中的相似,这步摇上攒着白株桂枝,纹路上是各类异兽,华贵中带着玩趣,精巧而别致,算是压箱底的宝贝。
玉兔看了一眼它们,咕哝道:“可是步摇是女孩子戴的。”
我道:“你现在不就是扮作女孩子么?虽然有障眼法在身,你还是要当一只敬业的兔子。”
话是这样说,我想着玉兔不喜欢,便将那上面的错扣拨开了,让坠下的五枚金流苏与钗柄分离,单纯当成一副簪子用。
玉兔楞了一下,批评我道:“浪费钱。”
我有意逗弄他,纠正道:“不仅要敬业,你还要当一只文雅的兔子,此时你可以说暴殄天物这四个字。比浪费钱这个说法高级得多。”
玉兔看了我一眼,扁扁嘴后,将我拆下来的金流苏收好了,面上神色却很欢喜。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要去拿盖头红布,我按住他:“你干嘛?”
他茫然地道:“扮新娘呀。”
我摸摸他的头:“那皇帝进来后你再将它搭上也不迟,现在我们说说话。”
玉兔却很紧张:“他要是破门而入怎么办?谢樨,你不会还要带着我私奔一回罢?”
我便让他往我身上施了个隐身术,再给房门落了锁。龙气正盛的地方,玉兔的仙法也被压制了一些,他使法术使得不太顺畅,据说是孽龙与祥瑞相克的原因。
玉兔越发的紧张:“把那个皇帝锁,锁在门外,他一定会发怒的。”
我打了个呵欠道:“锁一小会儿,一样的道理,他推几下门我们便知道他来了,到时候解除法术,他只会以为门缝卡了。
玉兔还要说话,我捂住他的嘴:“好了,小兔子,不用这么神经兮兮的。我们等着就是。”
他便安静了下来,依偎在我身边等着。我看着眼前跃动的烛火光,望着满目喜气洋洋的红色,龙凤床上细致的金线泛着华润的光泽,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同我的心上人坐在洞房中,却是要等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这算是什么事儿呢。
这想法只持续了几个时辰。我惊觉老天似乎是体察我的愿望一般,不仅我和玉兔这一夜安安稳稳地过去了,后头几夜,也没见林裕有要来的意思。
我问了无眉,本以为林裕避开皇后避到了这个地步,只是他自己过于敏感而已,没想到不单是玉兔,那天同嫁进来的、传说得了天子无上恩宠的祉嫔,同样没能见着林裕的一片衣角。
这是林裕的婚期,他这几天在忙活什么?
☆、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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