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没能救下我的母亲。
今日的我有些幼稚,我自己感觉到了,有些像是小时候耍着性子闹脾气。不过为什么闹脾气,我目前还没有想明白。
我吃了几颗花生米。这点儿时间中,众人也忘了刚刚的争论,再度被说书先生敲的那一下抚尺给吸引了过去。我跟着听了一会儿,发觉后面的都是我看过的故事后,便下了楼。
下楼后,白天未落下来的雨已经开始下了,我顺手找客堂掌柜买了把旧伞,撑伞出去,发觉街上的人不减反增,伞面碰来碰去,带出些细小的水花儿,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消弭不见。我身旁尽是拖家带口出来玩的人,小孩子在满眼衣衫角儿下跑窜,叫唤着:“爹爹!那个给我!”另有携手的情人,共一把伞,低声说着话,手上串着红绳。不会再有比这更加热闹喜庆的时候了。
但我仍觉得孤寂。
雨越下越大,人流稍减。我随着人群慢慢往前攒动,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拍我:“这位公子,劳驾回回头。”
我回了头,映入眼中的是个陌生人的脸。
那人仔细看了看我,高兴地一拍腿:“是了,找到了!”
他再凑近了对我道:“这位公子,有人找您。”
我愣了愣:“谁找我?”
那人嘿嘿一笑,有些神似以前我府邸中的王二:“这位老爷,我是个刚刚茶馆里跑堂的,您相好的找到我们那儿去了,是吵了罢?您前脚刚走,人家后脚就来了,刚好错开,急得跟什么似的呢。”
我抓住他问道:“谁?在哪儿?他人呢?”
“老爷,别急,您别急。”他顺了口气,往后指了指,我当即放开他,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还能是谁?
人群侪侪,我一眼便将玉兔挑了出来。
他没打伞,浑身湿淋淋的,有些惶惶然地往我们这边看着,慢慢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一般。见我望过来,他怔了一下,便立在原地不动了。
我身边的人给我念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嘛,大过年的,人走了怎么办?年节还是图一个团团圆圆。”
我看见玉兔张了张口,口型是“谢樨”。
他不动了,我被人流推着往后退,眼看着和他间隔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几乎是吼着道了声:“过来!”玉兔没听见,他还是那副惶惶然的表情,有些茫然,还有些怯怯的看着我。
然后我便望见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像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背过身往回走了,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人走了怎么办?
这么蠢的兔子我第一回见,这么主动的兔子我第一回见。别人常说傻瓜才用热脸贴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放弃,那就是缺心眼儿,少根筋。
这个傻瓜走了怎么办?
我奋力分开人流往他那边追过去,不停跟身边人道着“劳驾,让一让”,后来觉得伞磕来碰去的十分碍事,索性将它随手丢了。
喜欢便喜欢了罢。
第一次这么喜欢,我认了。我既已不伤不灭,往后的时间还那么长,够我伤心几回呢?
左右都是一把刀,横在眼前的最多也只灰飞烟灭。
算不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