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跟自己客气了呢?
揉揉自己的脸,真疼。
还愣着没想明白,又听不知谁开了口,“那是去年就搬进来了吧?我记得正好遇上,小伙子打了个招呼……后来没怎么见着,听我儿媳妇说那户就住了一人,都差不多九点才直接到楼下停车库出门的,半夜才回来,所以你们这帮七早八早出门的自然遇不上。”
然后另一个接话,“……最近周末倒是常见,不是养了条狗吗?嘿,那狗可凶猛着呢,特别爱撒欢去欺负别人家的小宠物。不过我家宝儿特别喜欢那条狗呢……那小伙子长得好,没见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估计还单着……哎,三啊,你那表妹家那……”
大爷大妈们的八卦在后边响着,千旬往小区门往走去,得上班。
只是……
瞪着眼前的车,千旬有点儿傻眼。
住了一个多月了,平时都遇不上,今儿个一大早的居然遇上了两回。
你说奇怪不奇怪?
左右瞅了瞅,与其说遇上,还不如说,对方有意停在他的面前。
而千旬左手提着豆浆,右手抓着个肉包子,嘴里鼓鼓的嚼着啃了一半的包子。
瞪着面前那似乎很低调,但是一看就知道十分不普通的车——里的司机,张了张嘴,纠结着是先咽下包子,还是若开了口而对方再次不冷不热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自作多情?
于是,他就这么瞪着,嘴里砸吧地嚼着,继续抓着肉包子和豆浆这么瞪着,就是不先开口。
这一大清早的也没几个人等公交车,有也是八点之后一些大爷大妈晨运结束闲着没事干,家里有车不开,集体搭乘公交车到三站外的大型广场去逛超市。除此之外,这高级小区,也就像千旬这样的‘贫民’会每天准时准点等着那一趟公交车了。
这会儿前后无人,那车头贴着个像翅膀中间还带个b字的车岿然不动依然挡在千旬的前面——终于,里头的人估计也没了耐心,微侧了身往这边,明明用一双锐利的眼盯着,声音却带着好听的磁性。
“上车。”
那两字简直了,冰冷中带着威严,就跟皇帝老儿对着他那文武百官来一句“上朝”似的,半点儿商量的语气都没有,更加没有所谓的殷勤之说。
千旬纠结着是甩脸色呢还是甩脸色呢,又听到三字,“我送你。”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态度。千旬都惊讶了,心说兄弟,您这果真是在上朝呢吧?知道送人的正常态度不?不知道劳纸教你……
咽咽口水以打消心里头的吐槽,千旬装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多此一问,“我吗?”
对方点头,同时听到门“啪”的一声轻响,是开锁声,男人仍是一脸的冷淡,但那身子又压过了些,如果他不是坐在驾驶座上,千旬都相信对方会亲自给自己开车门了。
“……”
呃。
这个人,其实只是一个患有面部麻痹症的患者而已,自己一个正常人实在不应该跟有病的人计较这么多。
千旬如是告诫自己经宽宏。
脑子转了转。
在对方坦率而又耿直的注视中,千旬三两下吞下了手中只剩一半的包子、还有那两口豆浆。扭身去垃圾桶一扔,甩甩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拉门,上车——一气成呵,分毫不停顿。
“那,谢了。”转头朝忘了开车的人扬了扬下巴,千旬笑得那叫一个不客气。
我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那态度与方才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面瘫司机:“……”
得到了意料中的结果,头一扭转向车窗外,千某人合着四指捂嘴偷笑,心里乐了。
让你装酷!
这边正得意着,身边响起了一声,“哪儿?”
“啊?”猛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千旬下意识地带着防备扭头望过去,眼底带着茫然,“什么?”。
对方侧头瞥他一眼,依然是一脸平静,动了动那看起来透着尹红十分滋润的……唇,又说了一句,“你学校。”顿了半秒,他又补充,“你是学生吧?”
“……”张了张嘴,千旬继续着方才呆滞的神情不变,也许比先前看起来更蠢了。好半响才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句,“我……不是学生啊。”
什么学生?劳资工作好久了好吗?
听到这话,刚把头扭了回去认真开车的人又再次投来视线,也不过打量了两秒,再次扭回去继续看着前方,飘来一句,“工作了?”语气里也听不出惊讶。
也不知道是真不惊讶还是假不惊讶。
可千旬就是觉得自己听出了其中鄙视的意思,于是梗着脖子一脸真诚且严肃,“当然!”然后加重语气,“工作有大半年了。”加上实习得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