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航在伦敦平民区有一处安全屋。
那是多年前还在部队时,有一回出任务,他用一个假身份为自己打造的。当时他用非法的钱买了一处小公寓,里面储备了一些电子设备和零部件,以及从黑市购买的武器,还有各种必备的药品。
那天,从警方手上逃出来之后,他和李托尼、桥森失散。当时,他还受了伤。在逃跑过程中,他和警方的人发生摩擦,小腿曾被尖锐的铁质器物扎伤。简单处理伤口后,他回了安全屋,用几年前储备好的物资,对自己进行必要的治疗—学会自我治疗,是一个合格特种兵必须具备的能力。
傅禹航总共休养了一周,借这段时间,利用安全屋内的各种电子零件,组装出适合自己使用的电子仪器,而后乔装打扮,去找他在伦敦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叫约翰,他是一个神秘的电脑黑客,在黑客界名声赫赫。
多年前,傅禹航在一场黑客竞技时认识了他,那之后,他被人列为必须清除的目标,被人陷害,成为国际通缉犯,几番辗转来到中国。适时,傅禹航帮了他一把,替他想了个法子,终令他反败为胜,两个人就此结为过命之交。
那人手上有一个团队,专做贩卖消息的不法买卖。
傅禹航成立的谍报本部,就是听他的意见,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不过,这件事,天上人间的人并不知情。他们这份私交,注重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谍报系统步入正轨后,约翰来过中国,和傅禹航私下见过一面,两个人就共同喜欢的话题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
那时,他们曾进行过约定,只要条件允许,在生意上就资源共享,不过由于要尊重对方的信息来源的隐秘性,所以,在必须进行信息互通时,只能是他们两个头头亲自见面进行交易。
此次来英国,是傅禹航第一次主动找约翰。
约翰不问他为何来英国,只问他有什么事。
在约翰得知他要查的是欧阳故时,曾很郑重地问他的意图。约翰之所会这么问,是因为他不想和欧阳故为敌,拿他的话来说就是:“欧阳故背景很强大,与他对立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欧阳家的情报,我尽量不卖。当然,如果利益够大,我也会心动。但是,不惹比较明智。任何买卖都该求一个长远发展。”
傅禹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想与人深交,就得待人以诚,所以,他实话实说,道明自己是为老婆而来,而他的老婆正是欧阳家的继承人。他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老婆在欧阳故手上这件事。
事实胜于雄辩,约翰稍稍一查就得知,十天前,欧阳故果然带了一个中国女人过来,也确定了那女人的相貌和傅禹航说的吻合。他在确定傅禹航不会做不利于欧阳家的事之后,才帮助傅禹航细细查了查欧阳故的事。
通过英国方面的情报网,傅禹航得知了欧阳故在多年前以重金组建了一支队伍,并且花巨资买下了一个废弃的秘密军事基地。至于他具体想做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查了两天,最终他得知欧阳故雇佣了一个名叫陈彪的中国退役军人,还弄到了照片。
他一见照片就乐了,那陈彪是故人,居然是以前的彪队。
最后,他决定去那处秘密基地。
约翰提醒他:“据说欧阳故聘用了一大批精英人士,那边应该固若金汤,你怕是很难进入的。”
他笑着和约翰拥抱道别,说:“亲爱的朋友,谢谢你的关心,有了你给的废基地的原内部结构图就可以了。能不能进去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约翰没再说什么,在他眼里,傅禹航也是一个神秘的人—能力非凡,崛起离奇。约翰相信他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因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比如当初帮助约翰反败为胜。
和约翰道别后,傅禹航带足野外生存的必要设备,来到了那处基地,而后利用自己发明的一些精密探测小设备,运用声波扫描,结合原内部结构图,以及他对彪队的了解,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将基地的情况查看了一遍。最后,在进入对方安全系统时,他又帮着他们将漏洞找了出来。而后他就借这个漏洞混了进去,在午夜时分如愿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婆。
现在他出来了,得知她一切都好,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办自己的事了。
下午他搭乘一辆货车,进入了伦敦市南区。和货车司机分别后,他望着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想到前程茫茫,不禁心情复杂。今日,他还可自由自在地在温暖的午后行走在街头,明朝就不知会面对怎样一个局面。
也不知怎么的,他对这样一种潜伏的生活,忽就生了一些难言的抵触感。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潜伏之前,部队里的心理辅导师就和他说过:长年的潜伏,对于潜伏者的心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在潜伏的过程中,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有的是一个想完成却遥遥无期的任务,以及一个充满危险、充满压力、充满各种诱惑的环境,而他身为潜伏者,就得撑过危险,顶住压力,克服诱惑。
以前他不觉得这种生活如何,但现在他感觉有点苦闷。
是的,现在的他很想做回自己,而后光明正大地对自己心爱的人敬一个军礼,告诉她:“我是一名军人,不是什么见鬼的混混……”
可现在,他的命运是未知的。
这种不正常的生活,他好像越来越厌倦了,渴望回归家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所以,他越来越希望天上人间这个任务可以尽快完成。如此,他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才能满怀底气地成为她的家人。
一路走着,有时,他会瞧见年轻妈妈抱着小宝宝的场景,也有年轻爸爸肩上扛着一个大胖小子的亲密画面,让人看着眼馋。
他想着,经过昨天、前天的亲密接触,她会不会怀上……
而后他又想,明天的他会如何都很难预知,生宝宝这件事实在是奢望。
背着旅行背包,戴着口罩,傅禹航慢慢走了一段时间,想了好半天后,终于用手机给秦薇芳现在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这个手机是多年前他用过的,是安全屋中备用的。
“喂,哪位?”
“是你老公我。”
听到她那温婉的声音,他的心就变得柔软了。
“你现在在哪儿?”
她有点惊喜。
“已到伦敦南区,给你报个平安。”
“嗯,一切小心。”
秦芳薇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是满满的依恋。
“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考虑了一下,想和你说一说。”
“什么?”
“我……我收回昨晚说的话。”
“哪句话?”
他说的话可多了,她不知道他想收回哪句。
“生孩子这件事。你还是让人买一盒药吃吧……”
秦芳薇抓着手机愣了,不明白他怎么就反悔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虽然我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但是我毕竟没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万一要是出点事,对你不好。所以,生孩子的事,还是等我们都稳定了之后再考虑……”
思来又想去,他觉得现在有孩子实在不合时宜,昨晚他那么要求确实有点考虑不周。
“有多危险?”
秦芳薇的心莫名发紧,只怕此去他所面临的不是一般的危险,否则,他怎么可能特意为了这件事打来电话?这让她的心乱极了。
“放心,我只是以防万一。我这种身份的人,事实上一直处在危险当中,以前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也会这么过下去,直到任务完成。但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好,你别瞎操心。虽然我很高兴你紧张我,但是,没必要的紧张就不用了。”
知道她会担心,他故意把话说得特别的轻松。
秦芳薇只低低“嗯”了一声,却无法消解心头的不安。
“好了,不多说了,挂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可能得失联一阵子了。这个号码不会再用,等我回到国内后再联系吧……”
“需要多久?”
“不知道。”
“你真确定不会有事?”
这事他可确定不了。
但是,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笑着撒了谎:“确定。挂了。”
“嗯。”
“你挂。”
“为什么是我挂?”
心头漫上来的依恋令她舍不得挂电话,又或者是刚刚因为和欧阳故一番聊天后,她始知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她越发想和他说说话。
“没什么……那我挂了。”
他挂了电话,走了几步后,又编辑了一句短信发过去:老婆,希望再见面时,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心。爱你却快被折磨坏的坏蛋,渴望这一天能尽快到来。
另一头,秦芳薇收到了这条短信,看完后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只因为那个称呼有点可爱。
她想着,她也该表示一下,就输入了一句话:坏蛋,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看着这行充满暧昧的文字,她最终没有发出去。
她还是再想想吧,这种感觉当真是第二次爱情的到来吗?
她不敢确定。
按理说,她不该是那种喜新厌旧的女人啊,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呢?
拍拍自己的脸孔,她吐着气,纠结的情绪又上来了,同时还为他的安危担忧上了。
晚上她回房,第一时间找出之前茱丽叶给的药,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扔了。
一切听凭天命。
怀孕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世上有太多的夫妻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怀却都没怀上,他们只是那么两次亲密接触,未必就会中奖。
生活中不见得事事都要计划好,有时来点意外也是别有滋味的。
“彪叔,你认识傅禹航是不是?”
秦芳薇心里憋了几天后,终在彪叔教她练枪时问出了口。
是的,她开始练枪了。
练枪房,真枪配真弹,砰砰砰的枪声是无比震撼人心的,后坐力会把人手臂震得发麻。
彪叔说:武器本无罪,就看使用它的人是邪恶的化身,还是正义的守护者。
据说练真枪的花销很大,但是彪叔坚决让她用真枪来练射击,因为只要那个案子没有查清楚,未来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真枪实弹的危险当中。所以,学会熟练地使用真枪,习惯不同枪械的后坐力,了解各种枪的性能,懂得如何装弹、如何精准地射击,于她是刻不容缓的。
而事实上,秦芳薇在这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也是叫人惊叹的。
是的,这几天,彪叔再次对她刮目相看,刚刚还在夸她说:“当年,你养父怎么没送你去读军校?像你这样有天赋的,没读军校真是国家的损失、部队的损失。”
事实上,当初的她志不在打打杀杀那些事,对她来说,用画笔画一幢漂亮的房子,让天下所有人都能住进属于自己的小家,成就千千万万个幸福的家庭才是她的志向。
有人说,什么样的环境就会造就怎么样的人,她会选择做建筑设计师这份职业,一是因为受了父亲的影响,二是因为她实在太渴望拥有一个美满的家。
如果她的生父欧阳彦没有出事,如果欧阳彦成功完成任务,恢复身份,回归部队,如果她从小被养在这样一个父亲身边,也许军旅生涯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只能这么说,家中至亲的职业选择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那么,傅禹航会选择去读军校,是不是因为受了至亲的影响呢?
这个问题,这些天里一直困扰着她。
自从发觉自己喜欢那个男人之后,对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她好像都充满了好奇。
她很想多多地了解他,可惜的是,他们已经中断了联系。
之前给她打来电话的手机已经关机。
现在他在外面做什么,安不安全,有没有回国去,她一无所知。
焦虑地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我听说,你有个初恋情人叫邓溯对吧……”面对询问,彪叔一边擦枪一边反问。
“为什么要提邓溯?”她小心地反问。
现在,她不太想将这两个人一起提及。
“我查了查邓溯,是个不错的小子。如果那些年他没有被耽误掉,你和他很配,脾性相合,职业也相配。可惜呀,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秦芳薇。”
时间的确会让人不断地成长,但是她觉得,那份感情一直深埋在心里,并没有改变啊!
“我不是七年前那个秦芳薇怎么了?”她问得很轻。
“你没发现,你的注意力被别人吸引住了吗?”
“……”
“那个人就是傅禹航—”
“……”
“现在,在你眼里金光闪闪的人不再是邓溯,而是他。”
这种肯定的语气让秦芳薇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没有的事,彪叔你在瞎说。”
“如果是瞎说,那你为什么会来问我认不认识傅禹航?”
彪叔尖锐地反问,目光从枪杆上移向她脸上,那咄咄逼人的感觉令她不敢直视他。
“好奇心,人皆有之。”
理由好像挺正。
彪叔笑了笑,对着枪杆哈了两口气,又用手不断擦着,嘴里直叹:“唉,怎么还在钻牛角尖?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小丫头,我告诉你啊,感情这种东西呢,是需要男女双方一起经营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过了那个时间段,所谓爱情就有可能蔫了,新的感情就有可能在你死去的爱情里长出来。
“是,七年前的秦芳薇可能喜欢白白净净的小白脸,七年后就未见得如此。时间会让你的思想成熟起来,再加上现在你所处的环境,你因此而瞧上傅禹航那种浑小子是很正常的一种变化。
“他的神秘感,还有强大的对战能力,都会成为你欣赏的优良品质,让你不知不觉着迷。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那小子很会疼老婆,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那天他一瞧见你就对你动手动脚,完全和他平常的作风不同,足见他很看重你。
“而他对你的好,更可以成为一把利器,攻占你的心,对吧……
“所以,现在你是越来越在乎他了。别否认哦,彪叔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唉,都说军队里出来的男人都是粗老爷们,可彪叔这爷们,怎么这么容易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彪叔……”
一层绯色在她脸上显露了出来。
彪叔瞧着她露出了小女儿的娇色,不觉笑了笑?:“哟,还害羞了……别羞,也别再钻牛角尖,喜欢上了就痛痛快快地喜欢。过去的感情,不代表你未来的感情。傅禹航是个有本事的,想当初,他可是我手上调教出来的唯一一个在特战队竞技赛上勇夺三连冠的兵王。在特战部队,他是当仁不让的强者。这样一个男人配你,你不冤,值了。”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丰富了。
秦芳薇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彪叔,他……他是你的兵?”
彪叔瞧了瞧那紧闭的练功门,点头,笑着嘘了一下:“本不该说的,但你是他的老婆,破例一次。不过,这些事绝不可外泄,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他在任务当中,这事,你知道对吧?所以,守口如瓶是你必须要做到的。”
“当然。但是,我只听说他读过军校,我以为……他是警方的人……”
想不到她猜错了。
“不,他一直是军方的优秀兵王,和你父亲一样,是他们隶属部队最杰出的军人。
“你可能不知道,他曾荣获过两个一等功、两个二等功。在我离开时,他已经是上尉军衔。
“如果不做卧底的话,这么多年混下来,他应该是个军功赫赫的军官了……
“现在嘛,他化装成了其他人,还在最黑暗的地方消磨时光,想来这次任务是非常复杂而艰巨的……
“所以,我越发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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