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说完,没等到他的回应,便往回走。边走边松下书包,然而刚走几步就被他握住手肘,直接被推倒在沙发床上,书包掉到地上。
她侧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右边胳膊撞到沙发,闷哼了一声。陈执将她转过来面朝上,欺身压上去,利落地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
身上是他,双手无法动弹,这样的姿势让林初安全感全失。
她睁大眼睛,仓皇道:“陈执你做什么?”
陈执长指微屈,轻挠着她的皮肤,在她下巴处徘徊,逗小动物似的,听到她的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猜不到?”
她被挠痒了,不自禁躲闪。
他扣住她的下巴,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掰正,压低脑袋低语,“猜不到我告诉你。”
他呼吸喷在她下巴上,“我现在想亲你。”
“你之前不是说毕业前不行?”随着低头的动作,他黄色的发摩擦过她脸颊,他的呼吸从下巴移到脸颊,又移到她耳畔。
他呼出来的气炽热,缠在她的耳垂上,“现在已经毕业了,林初。”
林初身体微颤,“陈执,你别这样……”
他凉凉抬眼,“你不乐意?”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压抑又危险。
林初双手攥成拳头,眼睛有点泛红,“乐意。”
他眼底飞速闪过一抹异样。
她又说:“但我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闻言随即笑了,松开扣住她下巴的手,将她脸侧的发撩到耳后,阴恻恻说:“耍我好玩?”
她白净的脸在眼前,脸颊大概因为着急泛起淡淡的粉色,眸子被水光模糊。
“我没有。”她摇头,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我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陈执,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你……”
他的耐心在一秒内全部消失,打断她的话,“滚。”
他一张脸再看不出任何情绪,松开她,离开沙发。
林初的身体得到自由,她微颤地缩回手,挡住眼睛,“陈执,我想跟你解释……”
“但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需要解释。”他的情绪突然很稳定,平淡如水地陈述,“你说过,只帮我补习两个月,八月中旬就可以结束了。”
林初感觉无力,她原本是想选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告诉他的。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
“陈执,我考上暄城大学了,努力了很久终于考上了,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考上的,如果不是你,我高考最后一段日子仍然会在被暴力中度过。”
“你一定要好好复习,考上心仪的大学。”
本来是想这样说的,但是真正面临这个状况时,发现这些话未免太可笑,对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特别可笑。
她应该告诉他——
“陈执,我考上暄城大学了,你要一直好好复读,然后去暄城找我,我们一起在暄城好好活下去。”
应该这样说的。
但是……她说不出来。
这个句话太沉重,这是个承诺式的话语。林初不敢作出这种承诺。
他是陈执,他不怕疼,他不惜命,他没有父亲,他母亲重组了家庭不管他,他十五岁一个人住在外面,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将他看作生命中重要的人,他的生命中也没有重要的人。
他是亡命徒,如果要这样的他活下来,那就必须为他找到活下来的支柱。
如果说了那句话,作了那个承诺,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因为她的承诺,因为她活了下来,选择好好活下来。
在他心里,她成了他的支柱,但是她自己没信心支撑起他。
她想帮他,但只敢帮高中的这一段,她支撑了他的这一段路。她不敢作出一起在暄城活下去的承诺,她不敢一直支撑他的生命,那是条命,太沉重了。
她大一,他复读,她会认识新的人,他也会认识新的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要分开一年,那一年有许多未知的人会闯进他们的生活,如果等他,一直想着在霖城的他,她的生活会不会停止不前。
那些糟糕的过去会不会也很难消失。
大学还有四年,以后还有那么久,人生真的好长好长……
那些伤害过她,辜负过她的人将现实的残忍真实地摆在她面前。
她要保护自己。
他们终究只是弱小的少年,生活有太多不定的因素,人力之外的因素。
她还是很胆小,他需要一个人托住他对生活的希望,但是她不敢,也没有自信能够一直做那个人。
这只是人生的一小段路。
他们因为一些事相遇,又发生了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他们相互依靠,能够安稳走完这一小段路都算美好。
未来还很长,那分别的一年也会很长很长……
林初闭上眼睛又睁开,侧头看向沙发,他坐在那,只留给她一道萧索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