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城主府的大阵如同活着的锁链,将迟谷牢牢锁住,大雨冲刷下,被封印了全部灵力的年轻修士显得狼狈,他环顾四周,神色警惕中带着茫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露出的一张脸确实俊朗好看,有人因求而不得为他犯险,似乎也说得通。
但当他察觉到自身处境后,眼中的迷茫慢慢被消沉和认命取代,他低低笑了笑:“被发现了啊。”
“发现我就是采花大盗啊。”迟谷回答,他看见了陆亭云眼中的怀疑,继续说了下去,“没有人挟持你,你是自己走来这里的。”
陆亭云眉梢一扬:“我不是。”
“何必斟酌我话中的细节呢。”迟谷觉得好笑,脸上的无奈苦笑更大了些,“你是自己走到了地方,上了我的马车,然后被带来了这里——这样就对了吧?”
“那马车没有马夫却走得极顺畅,好似有看不见的人操纵一般,就像你明明不想动,却还是走了出来一样。”
宋怀尘发问:“你用了什么方法?”
“缫丝的花蕊。”迟谷干脆的回答了,“缫丝是一种植物,因细如蚕丝得名,它的花蕊更是细得难以用肉眼看见。缫丝花蕊采摘下后可培养成活,辅以灵药法阵可培育成类似灵宠的东西。”
“它们能自己行动,完成主人布置的一些相对简单的任务,被它们缠上的人,只能做它们要求的那些动作。”
缫丝从打开的窗户中飘进来,附着在陆亭云身上,控制着他让他走出门去。
陆亭云听见的贴着地面的脚步声,是缫丝在地上游动。
缫丝控制着马匹,让它按既定的路线行走。
“这是一种蛊。”听完迟谷的描述,黄药师直接下了判断,“因为陆亭云之前中过蚀骨香,对蛊毒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才能略微抵挡缫丝的控制,将腰牌扔出。”
“我没听说过什么缫丝。”狄荣山冷冷道,“陆亭云中招了,那被迷晕的八宗修士是不是都已经中了这种蛊了?”
“没有。”迟谷一口否决,“缫丝炼制极困难,哪能控制所有人。”
“那我更不明白了,既然连八宗都懒得理——采花大盗所求仅仅只在美人,那为何要把人放进城主府?”狄荣山扬起声音,“平阳城主府不是铁板一块,但想堂而皇之的将人送进来,恐怕也需要费不少工夫吧?”
“有这个闲功夫,为什么不去多找几个美人?”
迟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放空显得气死沉沉:“因为采花大盗所求,不在美人。”
“采花大盗所求世所不容,世所不容……所以要报复。”
“报复。”宋怀尘开口,“既然选择了采花贼这条路,那必定是困于情。”
“无论是缫丝、平阳地牢、世家府邸布置……这些影响你报复成败的因素,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安排妥当的。但你却和踏月楼女修定了亲,听小雪峰的语气,应该是最近的事情。”
“莫非这门亲事是强买强卖?如若不是,你不觉得有愧于你的未婚妻子吗?”宋怀尘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迟谷脸上的神色。
宋怀尘说到“有愧”时,愧疚从迟谷脸上一闪而过。
宋怀尘看见了,狄荣山看见了,陆亭云黄药师都看见了。
踏月楼宛芳说迟谷品行端正,看来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