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这月份水害多发,救了这次还有下次,不如趁着这时候把工钱提上来,周围各镇的粮价压下去,雇镇里人挖渠蓄水,等这段熬过去了,再筑坝,明后年的旱灾水灾都能防得住。我人懒,喜欢一劳永逸,还是太子堂兄会做事。”
常常发个小水害,常常救一救,这小镇离京城不远,什么消息传得也快,太子殿下的善心盛名就能常常传一传,比起百姓的安稳,那当然是太子的名声更重要些。
影七愣愣看着世子殿下,眨了眨眼睛:“您懂的真多。”
“反正也没用。”李苑跷起腿,枕着手靠在车壁间,“走了走了。”
齐王世子的马车就这么慢慢悠悠驶进了燕京,在城外就有一队马队接应,十个驮红箱的壮马车,箱中有半年前就托人置办好的越州绸缎、珠宝,还有珍稀字画,各式礼物应有尽有。就当作是李苑不远千里从越州一道带来的。
进城门时影七拿着令牌与城门守卫交接,李苑坐在马车里整了整衣裳,这时候刚好有位眼熟的大人进城门。
礼部尚书休沐回府,借圣上旨意出城办了趟事儿。这位何大人是太子太傅,同李苑那位太子堂兄近得很。
李苑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给何大人打了个招呼。
何大人一见是齐王世子,连忙行礼寒暄:“老臣眼拙,光忙着折子,没瞧见世子殿下,远道而来,着实辛苦,老臣府邸正在玄武门附近,不如殿下……”
李苑虚扶了一把何大人略显臃肿的身子:“大人客气,改日定当拜访。李沫儿他们催了我不少次了,说太子堂兄等急了,我也不敢拂太子堂兄的面不是?”
“对了大人,听说京城郊外百里遭了水害,现在如何了?”李苑问得诚恳,就跟自己真不知道似的。
太子殿下算是何大人的学生,办了惠民之事,何大人自然骄傲,走在路上最希望别人问的就是京郊水害的事。
何大人眼神里透着自豪:“托太子的福,赈灾有方,已平定多时了。”
李苑思忖了一阵,真情实意地点头:“太子堂兄善心,又有治世大才,苑儿实在惭愧。”
何大人心情颇佳,拱手谦虚道:“殿下说哪里话。”
这位齐王世子没什么架子,又格外客气,何大人心中受用,其实最让何大人满意的是李苑对太子殿下的敬畏态度。何大人是太子太傅,凡事定是先将太子周到了,在宫中,凡是妨碍太子地位的皇子王子,一律是何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岭南王世子李沫儿就是其中一根刺。别的不说,李沫身上的战功是真的硬,二十岁的年纪已经在边疆磨练不少回,领兵打了两回以少胜多的仗,任何皇子和王子都比不了,太子爷也一样。
什么功劳都能用时间和污蔑抹去,唯独战功是最硬的护身符。
来一趟京城,礼不送一圈便是不周到,李苑从不情愿来京城与王公贵族集会,来这儿半月比寻常一年笑得还多,齐王世子虽说性格顽劣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胜在脾气好又会说话,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没人在乎李苑是不是逢场作戏,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呢。
影七早已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待何大人走了,拿着令牌回来奉还给李苑。
“殿下。”影七将令牌交还给李苑。
忽然接到信儿,堂兄弟们正在镇南王府,庆贺王妃身孕,邀李苑顺道过去看看。
李苑拿着信纸掸了掸:“瞧瞧,这得是宠成什么样了,诊出个身孕都得叫我们去瞅瞅真是……走。”
镇南王府今日格外热闹,镇南王楚威将军亦是今日回京,刚进家门就听说了王妃身孕的好消息,刚好太子爷治理水害回来不多时,顺便去镇南王府上看一眼。
李苑踏进镇南王府,影七便倏然消失,轻盈攀上了屋檐,安静等待。
厅堂里比李苑想象的还热闹。
“我一进燕京就先跑来瞧嫂子了,上口茶呗?呦,堂兄堂嫂也在?”李苑踏进厅堂,堂中众人见是齐王世子,纷纷行礼。
楚威将军战甲都没脱,揽着弱柳扶风的美人王妃爱不释手,笨拙地关切妻子:“有了身子还不写信告诉我,我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了……可有不舒服?”
王妃摇摇头,甜甜一笑,埋怨他:“哎呀问了十遍了,没有不舒服,孩子出生万一跟你一样絮叨我可怎么办啊。”
看见李苑进来,王妃招了招手:“苑儿来了,快来坐。给世子殿下倒茶。”
王妃严婉凝,是个活泼可爱的大家闺秀,却是齐王府宿敌严丞相的女儿,不过李苑不爱迁怒,虽说恨不得严丞相立刻暴毙而亡,但这个又甜又活泼的小嫂子,他一根汗毛也不想动她。
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太子爷的两个小儿子像小奶团儿似的跑到李苑身边:“小叔叔小叔叔,抱抱!”
“没有,今天没糖,路上我都吃完了。”李苑按着两个小奶团儿的小脑袋,忽然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酥糖,举到面前,“最后一块,猜拳吧,谁赢了就给谁。”
小奶团们蹦起来猜拳,趁着两个小孩攥起拳头,李苑先张开手掌把两个白胖的小拳头攥住,飞快把酥糖往嘴里一塞,摊开手:“我赢了。”还吧唧了两声:“嗯,好吃。”
小孩们气坏了,一个抱着李苑大腿,一个拉着李苑的长发,鼓着腮帮晃来晃去:“小叔叔又跟小孩子抢糖了!”
影七坐在四面环合的庭院对面的飞檐上,安静望着对面厅堂中被小孩子围在中间的世子殿下。
是不是世上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殿下……?
殿下真好。
感谢订阅,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