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椒小心翼翼地到了雪狼王床边,打量雪狼王的神色,又问:“大王哪里不舒服?”
雪狼王却说:“你呢?”
柳椒一怔:“我?我怎么会不舒服?”
雪狼王又问:“太后让你和绥绥一起侍寝,你会不舒服吗?”
柳椒想了想,却说:“一开始有一点儿……”
“哦?”雪狼王问,“言下之意,是后来就没有了?”
“嗯。”柳椒老实点头,“毕竟,咱们也没有真的侍寝呀?不都学习去了吗?”
雪狼王倒也说不上话了。
柳椒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雪狼王问。
“不过……不过这些天没有见到大王,我的心里……”柳椒略有些害羞,“还是很惦念大王的……”
雪狼王闻言一笑,握着柳椒的手,说:“你挂念本王?为什么不求见?”
柳椒摇摇头,说:“不都说大王最近任务很重吗?我也不敢打扰大王。不然呢,这就叫没有后妃之德。”
雪狼王听着柳椒一本正经地说“后妃之德”,不知好气好笑,却说:“虽然说没有召你,你不该来见。但是晚上都有召你到狼山雪殿,那你怎么来不求见?”
柳椒想了想,欲言又止的。
“但说无妨。”雪狼王握了握柳椒的手。
柳椒看了一眼雪狼王,才说道:“晚上的时候,我和绥绥一块儿呢。我要是见您,那绥绥也要跟着的……”
“哦?你不愿意绥绥跟着?”
“嗯。”柳椒犹犹豫豫地摇摇头,“但是,不妒忌是后妃之德……”
若说柳椒刚刚说“后妃之德”的时候,雪狼王还觉得有几分好玩,那现在雪狼王便觉得不自在了。
雪狼王抚了抚柳椒的发际,说:“本王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管这些。”
“怎么能不管呢?”柳椒睁大眼睛说,“就算是大王,也得刷勤政任务,也得听御史教训。我一个小小的美人,怎么可以肆意妄为?”
雪狼王闻言一怔,半晌一叹,说:“没想到你还会知道这样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柳椒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不服气地嘟囔道,“我有好好读书的。”
雪狼王叹了口气,说:“我本想着,这一年可以看看你能否适应。恐怕是想错了。”
“大王……”柳椒怔住了,不解地说,“大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呀?”
“你觉得自己可以适应后宫的生活吗?”雪狼王问。
柳椒想了想,说:“虽然我脑子不好,但慢慢来嘛。我就算再笨,只要努力,总是能适应的。”
“可我发现,我不希望你适应。”雪狼王凝视着他,眼中映着窗外的雪色细雾。
窗外又吹起了细薄的冷风,杉树上的残雪随之抖落。
冥后赤足踏在一路的雪上,踩出一串脚印。
侍从跟在他背后,心疼地说:“太后何必自苦?太后可是千金之躯……”
“我是雪狼。”冥后冷道,“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侍从便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红狐狸跑进狼山雪殿正殿,隔着帘子说:“报告大王,冥后来了。”
雪狼王问:“来请罪的?”
“是的,赤足单衣走了一路,现在在外面跪席。”
雪狼王又说:“他把绥绥怎么了吗?”
红狐狸回答:“冥后已下令抓绥才人和椒美人。绥才人现在已经下了刑司,椒美人在大王这儿,所以没事。”
柳椒闻言,脸色发青:“这是怎么回事?”
雪狼王没回答,反问道:“你有想过吗?在宫里随时会有祸事发生?”
柳椒忽然想起族人的告诫“伴君如伴虎”,还给柳椒看了一堆妃子惨死的故事。但当时柳椒还是迷迷糊糊的,只是听着觉得惊讶,倒是一点没记着什么教训,现在亲自在宫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愚笨,在宫里动辄得咎还不知错从何来。
柳椒脸色煞白,摇头看着床上年轻的君王。
雪狼王叹了口气,安抚说:“不用怕,很快你就可以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