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喙梳理着洁白羽翼,羽翅微振,山林间终岁笼罩着的薄雾便随之流动,宛若仙境。
“嗒。”雾气凝成水珠自竹叶上滴落,漏壶中的浮箭如约冒了个尖儿。白鹤们停止梳羽抬起头来,感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便兴奋地鸣叫着振翅飞去。
“嗳嗳嗳,你们去哪儿啊!”白鹤都走了,露出躺在草地上做白日梦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叼着根草,忽然想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坏了坏了!肯定是大师兄回来了!”
“师兄等等我!”年纪小的忙不迭追上去,边跑边问:“真的是大师兄回来了吗?那是不是我师父也回来啦?是不是啊有穷师兄?”
这两人不用猜,就是徒有穷和小玉儿。
徒有穷像是有一百只大白鹅在他屁股后头追,小玉儿从来没见他跑这么快过,碰到个人就嚷嚷“大师兄回来了”,霎时间,整个山头鸡飞狗跳。
小玉儿看到戴师兄急匆匆地把晒在屋外头的奇珍异石囫囵打包往须弥戒里塞、三师娘指挥着众弟子把她那只站在师祖石像头顶上傲视群雄的宝贝芦花鸡往鸡寮里赶,就连正在雨露阁读书的几位师兄,脊背都不由挺了挺,那些个藏在书本下的小玩意儿以闪电般的速度被销毁。
“快快快!大师兄回来了!”
“仙鹤肯定又去通风报信了,简直是孤山之耻!叛徒!”
“有穷师弟好样的,有穷师弟辛苦了……”
种种声音如风一般掠过孤山,又很快归于平静。于是当孟七七与陈伯衍骑着仙鹤穿过护山的云雾,降落在山雨殿前时,整个孤山,一片祥和。
“好安静啊……”孟七七环视一周,深吸一口气,只觉肺腑之间充盈着孤山的清新空气,舒爽极了。
陈伯衍却不予置评,冷冷的目光扫过前头的石像,很顺利地在师祖的发髻上发现了一根不羁的鸡毛。
“弟子冒犯了。”陈伯衍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伸手将那鸡毛拿了下来。
“这是什么?”孟七七好奇地凑过去。
陈伯衍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小师叔今晚就能喝上鸡汤了。”
孟七七挑眉,这时一道清亮的稍还有些稚嫩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孟七七刚一转身,小玉儿就以一个乳燕投怀的姿势扑进了孟七七怀里:“师父!”
“小玉儿乖,有没有想师父啊?”孟七七揉揉他的脑袋,笑得难得的温和。
“想了想了想了!萧潇师弟太坏了,我说要跟他一起去找师父的,结果他半夜就溜了!”小玉儿忙不迭告状,末了没看到萧潇,问:“师弟呢?”
“他还有事儿,暂时不回来。”孟七七道。
“哦……”小玉儿有点小失落,这下人又凑不齐了。不过师父回来了他就觉得很开心了,立马又扬起了一个大笑脸。
陈伯衍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玉儿。现在刚到辰时,按孤山的规矩,你应当在上早课或随着师兄们去竹林练剑。”
小玉儿心中咯噔一下,一个箭步躲到孟七七身后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是来接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