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承非没见过郑和嘉,但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更不提这个肖凌,他还是见过的。
知道这两个人并不好惹,再加上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俞承非只好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谢桃原本想直接走掉,但是她想了想刚刚的事情,还是对着郑和嘉说了一句,“谢谢。”
既礼貌,又生疏。
好像是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郑和嘉有很多想说的话,但见她已经转身往公交站的方向走,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嘉哥,你到底怎么惹妹妹了啊?”
肖凌实在是很好奇。
能够让向来目下无尘的郑和嘉心甘情愿地在学校门口蹲守这么多天,还默默跟在她身后,悄悄送她回家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孩儿了吧?
还是他的妹妹。
那得是他惹了多大的事,才让他的这个妹妹理都懒得理他?
“谁妹妹?”
郑和嘉听见肖凌的话,偏头看向他,神色很淡,但肖凌看着,却莫名后背发凉。
他干笑了一声,“你妹你妹。”
……?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郑和嘉冷笑了一声,直接踢了他一脚,“滚蛋。”
在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那一抹身影快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他连忙跟了上去。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始终小心翼翼。
肖凌远远地看着,仍然忍不住啧啧出声。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幕啊。
而那边刚出校门的宋诗曼和徐卉她们也看见了这一幕。
“看来,谢桃跟她哥哥不太好啊。”徐卉说了一句。
“是郑和嘉惹她生气了吧?”宋诗曼看着郑和嘉越来越远的背影,捧着脸叹了一口气,“如果郑和嘉能像对她妹妹这样对我就好了……”
“那不就有情人终成兄妹了吗?”徐卉嚼着口香糖,顺嘴说了一句。
宋诗曼瞪了她一眼。
谢桃到了医院之后,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就那么站在那儿,望着里面抱着双膝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周辛月,看了好久。
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回想起来许多以前的画面。
被孤立,被欺负,被言语侮辱,这些谢桃曾经都经历过。
那个时候,她才仅仅只有十一岁。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小谢桃每天是怎么活着的,就连她的妈妈苏玲华也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那个女人过多的沉浸在被丈夫谢正源背叛的苦痛之中,沉浸在那段失败的婚姻里,不肯分给她一丝一毫的关心。
哪怕她当时能够在谢桃被学校里的同学推搡着滚进泥水里,磕破了额头后回家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帮她洗澡,甚至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那样,也好啊。
可是她没有。
曾经,谢桃奢望过能够得到母亲更多的关注。
但后来,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真正把谢桃从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里解救出来的,是她的新同桌周辛月。
小时候的周辛月,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暖的笑容,就像是一朵太阳花似的。
生活究竟有多荒唐啊。
曾经那么帮助过她,鼓励过她,甚至帮她打过架的女孩儿,现在却成了被人欺负,被人羞辱的对象。
曾经,是周辛月保护谢桃。
而现在,她要保护周辛月。
在病房外就那么站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谢桃转身离开了医院,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晚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谢桃却始终没有闭上眼睛。
想起在病房外看过的周辛月抱着双膝发呆的背影,谢桃忽然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心里的酸涩翻涌倾覆,像是一汪无尽的海。
直到枕头边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谢桃才伸手去拿起来,她盯着微信的图标好一会儿,才点了进去。
是他。
“查清之后,就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是他发过来的消息。
今天的事,她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告诉了他。
他似乎一直都很忙。
直到现在,她才收到他的回复。
什么是她该做的事情?
“你需要证据。”
他说。
“不如,就先从这个俞承非开始。”
俞承非?
谢桃想起赵一萱和徐卉今天的谈话,想起这个男生曾当众羞辱过周辛月,她心里的愤怒就更加难以自持。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慢吞吞地打字:
“我今天又去看我的朋友了。”
她说,“我就只是站在病房外面,只是看着她,我就觉得好难受。”
“她以前还帮我跟男生打过架,她手背上的疤就是那次弄的……”
“但是现在,她连见见我,都不愿意了。”
打出这句话的时候,谢桃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指节曲起,握紧了手机。
她抿紧嘴唇,红着眼眶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案前的紫金香炉里燃着冷沁的香,缕缕的烟缭绕飘散,微黄的灯影摇晃,将案前的那一抹修长的身影逐渐拉成明暗不定的影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里的那张洒金信纸上,仍是一行板正无神的字。
年轻的公子垂眸时,那双如珀的眼瞳像是染上了案上灯火的光影,他漫不经心地将几张信纸铺展开来,顺着顺序一行行看过来。
那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个小姑娘的难过与愤怒。
灯下的容颜犹如犹如浸润着薄雾远山间的潋滟春色,他的眼睛里好似不曾有过半点波澜起伏,但又好像有一瞬曾流露出一丝的兴味。
她这喜怒形于色,且半分不防备的模样,倒真像一只小动物。
是他随时伸手,就可以拧断脖子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