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多了这件不伦不类的纱衣,陆晨霜还联想不起什么,此时多看两眼忽然明白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蚍蜉妄想撼树,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他轻声问道:“你是说,这堂中的诸位,都是如此认为的?”
“唉,可不是嘛。”英掌门面色纠结,十分犯难,“无量若来了人,你说我要安排到哪一席去?我也难做啊。”
英掌门比陆晨霜大了十几二十岁,却矮了近半个头,每每与陆晨霜搭话都得仰头看他,而两人地位悬殊,英掌门又总有一点儿情不自禁想哈一哈腰的念头——腰和脑袋一个往下使劲儿,一个往上使劲儿,站姿极为别扭。
此刻他得陆晨霜正眼注视,心觉自己已经是被昆仑山派大弟子看在眼里的人了,果然不枉费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这位陆大侠乃是沧英派的贵人,他一定要抓住今日之机与之拉近关系。
英掌门挺直了腰杆儿,套近乎道:“陆大侠,你说,是也不是?”
“你问我?要我说的话……”陆晨霜面色渐冷,眼神如刀,一拍桌面,厉声喝道:“荒谬!”
流光被掌力震得从桌上弹起,咔嗒一声落入陆晨霜手中。
堂内霎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向站着的这二人,眼神询问发生何事。
“诸位可知今日所庆的‘妖魔无出’从何而来?”陆晨霜寒声道,“在座各位前辈功不可没,但除魔卫道录记载无量山派每年除妖之事有三千条之多,敢问有多少仙门能与之同列?这还仅仅是为人所知之数,殊不知无量山派上上下下门生一年到头奔波在外,世人所不见者、来不及报录者更有三万条!今庆四海升平,妖魔无出,英掌门却未发请柬给无量?”
说着,陆晨霜低笑一声,轻轻摇头。
“朝廷赐匾之事,我亦深知诸位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切莫忘了,你修的虽是仙道,这一刻双脚之所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顿了一顿,细听堂下动静,“有人要说,‘王土又如何?金殿之中的那位他敢治我不敬之罪,我教他千军万马有来无回!’容我反问一句:你可知无量山脚下住了多少人?”
众人窃窃私语,不少去过的人都说起无量山脚集市热闹得很,不比潞州每月一次的大集规模小几分。
“那是近千百姓!”陆晨霜道,“无量山方圆百里之内更是有十数个村落,加起来的百姓比这偌大的潞州城人数还多!牌匾不过是一块木头,挂了无痛无痒,而若不挂,朝廷一派礼官二派来使,这些人前呼后拥兵甲披覆,行军驻扎何地?到时教这些百姓如何生活!”
“今有人想慷他人之慨,显自己清高。我奉劝这些人一句,切莫因当今无量掌门为人和善就觉得可欺可负!”陆晨霜铿锵道,“陆某愿与无量山派同进共退,若有人仍对邵掌门行事看不过眼,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修书与我,一并和昆仑山派从此断绝来往,我保证不因此事追究;但若不修书表明,却私下在背后说三道四……”
陆晨霜扫了身边面上青红不定的英掌门一眼:“这是最后一次,往后莫怪我不客气。”
第54章
菜还没上齐,酒也才刚倒满杯,与陆晨霜同席的一人突兀地起身,像是已尽了兴似的连声道今日就点到为止,还有事务在身,不便过多饮酒,带着两名随从先行告辞了。接着又有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左右问了问茅房在哪,也提着剑出了门。
靠门几桌的人陆晨霜叫不上名来,更不知门派,他们大约是想着反正坐在末席无人注意,干脆话也没多说,直接贴着墙角退了场,随后起身告辞声越来越多,大堂转眼变得门庭冷清。
出城十里,陆晨霜依旧气愤难当。他不是没见识过这样那样的勾心斗角,只是从前他在心底里对那些人感到不齿,一甩袖划清界限便罢了,而今日他更多感到的是不值、替某人心疼,觉得那人的心血喂了白眼狼,好生可惜。
要是那老小子还敢这样背后抖风言风语,他就提根木棍再来潞州,非要将那家伙拖到街头痛打一顿,打掉他老牙、打断他狗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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