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那就好,往后我也睡这。”
“啊?”邵北身形一晃,抬手搓了一把脸,“你说……什么?”
“往里去。”陆晨霜坐在床边将人往里赶,腾出差不多的空当来就拉了床尾的一条被子,一丢自己衣服躺了下去,“你不是困了吗?睡吧。”
二人躺了一会儿,陆晨霜听呼吸尚浅就知道身旁的人没睡。
他问:“怎么不睡?”
邵北支起身子,拍拍枕头边:“你把胳膊放这儿。”
陆晨霜依言伸了一只手过去。
邵北枕在上面,陆晨霜的手臂恰好卡在他肩颈之间。
邵北枕上来不轻不重,力道恰好足够将一个人悬着的心按回心口去。
陆晨霜低声问:“好了吗?”
邵北挪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脸隔着衣服贴着陆晨霜的臂膀:“好了。”
他逃酒是逃酒,可今天吹了风也是真的,陆晨霜替他拉了下被角:“好了就睡罢。”
又隔一会儿,邵北在黑暗之中开口:“云浮镇的那晚,客栈里。你睡在榻上,我睡在床上,你还记得吗?”
陆晨霜:“记得。”
邵北用极轻的气声在他耳边说道:“那天夜里,你睡着了。我……起来看了你许多次。”
陆晨霜当然记得,他以为邵北是那见鬼的稀粥喝多了,不停起夜。
“是么?”他假装不知道,反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从天而降,若不是你出现,那日我就死了。我始终疑心你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邵北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怕少看你一眼,你又回到我梦里去了。”
黑夜之中情人的呢喃是一味酒曲,将半日醒活活酿成“半生醒”,二人的呼吸间都还带了些酒气,陆晨霜觉得自己浑身的钢筋铁骨都被溺死在了其中,只剩一颗心,无比炽热。
邵北唤他:“陆大侠?”
陆晨霜勉强应了一声:“嗯?”
邵北又道:“陆晨霜。”
陆晨霜:“……嗯。”
“喂……”邵北掀开被子,一手跨过陆晨霜身子,想要起身。
陆晨霜一抓他肩头就把他逮了回去:“闭眼,睡觉。”
“哎——”被抓回去的邵北不顾无量山入夜不能私谈的规矩,也不讲究“小点儿声别吵着别人休息了”,发自肺腑地连声长叹,透着“早知如此”的不满味道:“哎——哎——”
叹完后不知在想什么,笑个不停,笑得床也不老实了,没勾结实的两扇床帷抖着抖着垂了下来,将整个世界隔成了床内和床外。
他这么个笑法,引得陆晨霜也没了困意,闭着眼睛听他的笑声,仿佛听到了春枝抽芽,冰河初融。
邵北笑够了,问:“陆兄,昆仑山灵真的不降雷?”
陆晨霜不想提此事,既是为了邵北明言对他还有话不能说的事而置气,又是觉得这雷劈都劈完了,过去的事就算了罢。他已受过一次十几个师弟围着他哭的待遇,够造孽了,何必再惹邵北伤心?
陆晨霜没说“不降”,而是含糊其辞地说:“嗯,不降了。”
邵北一啧嘴:“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