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嬷嬷看了看福管家与荆谣,犹豫了下也顾不得了,哭道:“我这几日就差急疯了,偏生我去不到上面,一句话说不了,大老爷和太太……他们要把二小姐配给雅姑奶奶家的二少爷!”
秦晏脸色一瞬间变白,怎么可能?秦思与章云烈早有婚约,虽未行三书六礼但这事是两家人都知道的,怎么能有变?秦晏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珍比秦思还小一岁,将她聘给云烈,秦思呢?老爷说了么?”
柳嬷嬷闻言眼泪更甚,大声哭了起来:“天煞的大太太说了!要将小姐聘给她娘家的小子!我不要这命了,拼死宰了这贱人!谁不知道雅姑奶奶的公公如今进了内阁,是御前得宠的人了?!知道这是好出去了,就忙不迭的把她亲女儿送过去,倒要将小姐随意嫁了!”
柳嬷嬷也是秦晏生母从羿府带过来的人,将秦思从小奶到大,待秦思比自己女儿尤甚,如今见秦思好好的婚事黄了如天塌了一般,竭力哭道:“太太啊……你在天上开开眼!让雷公电母劈死那贱人啊……”
福管家一时也气的手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大怒道:“欺人太甚!太太娘家的小子哪里有个成器的?!这是要将小姐往火坑里推!”
秦晏闭了闭眼,低声道:“嬷嬷先去陪妹妹,我去寿安堂。”
福管家愣了下:”这个时候大太太定然也在大老爷那呢,少爷别……别妄秦晏冷笑:”妄动?若不是为了思儿我何必容忍至此,如今他们敢拿思儿的婚事当儿戏,我还再怕什么?!姑母昨日已经回府了吧?请雅姑奶奶来,我有话要说。"
第四章
秦晏吩咐完转身出了院,福管家自知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忙不迭的去叫秦雅。
秦晏径直去了寿安堂,正房外面的游廊上正坐着几个做女红的丫头,见秦晏沉着脸来了连忙起身福身赔笑道:“大少爷等等,太太刚进去,正跟老爷说着……”
“滚!”秦晏一把推开丫头闯进了正厅,直接进了东暖阁,里面秦敛正倚在软榻上,梅夫人立在一旁端着茶盏,两人见秦晏进来了俱是一愣,秦晏也不行礼也不问好,薄唇抿成一条线,凤眸微挑,原本俊秀的一张脸此刻骇人的很,秦敛到底是有些心虚的,若是平日里秦晏敢如此他早就家法伺候了,如今见秦晏来势汹汹秦敛自知是秦思婚事的事让他知道了,秦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回来了?丧事办的如何?”
秦晏定定的看着秦敛不答话,梅夫人干笑了下打圆场道:“晏儿累着了吧?我早早的就让人的给你预备下补汤了,一会儿让她们给你端过去,忙碌了这一个月,回来了可得好好歇歇,我看看……啧啧,瘦了不少呢!”
梅夫人一脸怜爱,秦晏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要是以前他也许还会同这毒妇周旋几句,现在秦晏根本懒得理会她,秦敛不大耐烦了,坐起身来问:“太太跟你说话没听见?出一趟门规矩都丢了?”
秦晏冷笑一声:“不敢,只是刚回府乍听闻了思儿的婚事定下来了,儿子高兴的很,所以过来想要同父亲商议商议这大事,虽说是嫁到自己姑母家去,亲上做亲,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该行什么礼该置办什么,儿子都要着手了。”
秦敛脸色一白,秦晏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秦敛心虚不已,这次的事他也明白是委屈了秦思了,先妻在世时与小妹交好,当日孩子还没出生时就曾有过约定,若这一胎是女儿就聘给秦雅的二子,但如今……
秦敛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为难的看了梅夫人一眼给她使眼色,梅夫人笑了下柔声道:“下人们知道什么,他们以讹传讹说岔了,思儿定下的不是你姑母家的云烈,是你舅舅家的梅文巧,那孩子你也是见过的,最是个伶俐会体贴人的,我这是在京中子弟中千挑万选才相中这么一个,又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这多……”
“太太。”秦晏打断梅夫人的话,淡淡道,“思儿是我母亲所出,她的婚事,实在不敢劳烦太太。”
梅夫人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秦晏一笑:“太太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填房,是继室了?太太在我母亲灵前也要行妾礼,由太太为思儿选的贵婿……呵呵,怕我母亲在天上看见了也不放心呢。”
梅夫人险些绷不住慈母的皮相就要扑上来抓秦晏的脸了,她此生最恨的就是自己不是秦敛的发妻,就因为前面有个太太,她入府先是被先太太留下的下人折腾了个够呛,之后还要天天看着前面太太留下的一子一女,日日的装慈母,如今好不容易要将秦思料理了竟白白受了秦晏一顿羞辱,梅夫人怒上心头,装作委屈垂下头来拿帕子捂住了脸,声音带了哭腔:“老爷……我费了那些功夫,就差给我嫂子跪下了,好不容易求得了这门好亲事,我为了谁?我图什么?不过是为了让思儿有个好去处吗?!”
“我给思儿做了十几年的娘,一直将她当做自己亲生女儿,要不是这样我何至于非要将她聘到自己娘家去?!还不是为了让她以后不受委屈吗?”梅夫人越哭声音越大,“我一颗心将他们俩视如己出,谁知人家从来就看不上!耗了这十几年的心血如今换得人家这番话,我还活着做什么?!”
秦敛在一旁越听越觉得梅夫人委屈,转头对秦晏大声呵道:“孽障!还不快跟太太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