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吗?若是梅家倒了,我在这府上越发没有容身之地了,老爷不是不让我出府吗?好,我就不出府……一样将事情都办了!”
池园中,秦晏闭着眼枕在荆谣腿上,听完屏风外面吉祥的话慢悠悠道:“知道了,赏那传话的人一封银子,难为她了……”
吉祥答应着去了,荆谣轻轻的给秦晏揉着眉心,轻声道:“哥哥预备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秦晏拉过荆谣的手亲了下,慢慢道,“局势已定,前面的棋子都落下了,如今只等着梅氏自己找死就行了。”
荆谣还有些不放心:“那边老爷在朝多年,还是有些自己的路子的,没准……”
“他不会插手。”秦晏冷笑,“他若真有这几分人性,当年外族家也不至于连祖宅都卖了,还记得咱们刚到黎州那会儿吗?”
荆谣自然是记得的,那会儿众人一直住在羿家祖宅旁边的一处小宅子中,终日看着羿家祖宅中人出出进进,那会儿还不觉得,现在想起当时的吃穿用度实在是寒酸的很,荆谣轻声道:“少爷受委屈了。”
“那算什么委屈……”和荆谣不一样,荆谣对于以前的那些事只记着好的不记得坏的,秦晏却是桩桩件件都能记得清楚,“秦敛刚出了妻孝就迎娶了梅氏,那会儿梅氏才十六岁,心思却毒的很,面上对我和思儿好得很,但只要不当着秦敛的面,她马上就换一副嘴脸,我还好些,那会儿思儿吃了她多少言语上的闲气,你看思儿现在性子和婉,焉知不是从小被她冷嘲热讽的将性子磨去了……”
荆谣见秦晏不大痛快连忙道:“也不一定……小姐性子原本就好,不像哥哥似得,想来是随先太太多些。”
秦晏撑不住笑了:“敢打趣我了?也是……思儿那性子是像母亲……”
“你这处好的倒是快……”秦晏撩起荆谣的袖子来轻轻摩挲他腕间那道细细的疤,轻声道,“还会疼么?”
荆谣摇头一笑:“前些天凉着了所以有点疼,泡了几天的药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那也得小心,小小年纪别落下病根,没事再泡泡那药……”秦晏略想了下道,“对了,不如再去别院中住一阵子?如今天气愈发冷了,那边有温泉,暖和些,且泡泉水对你这伤处也有好处。”
荆谣闻言眼睛都亮了,笑道:“哥哥抽得出空来?”
“你说呢?”秦晏坐起身子来一笑道,“我可是大病初愈,告假歇几日,这个脸面还是有的。”
荆谣自然高兴,倒不是为了治病,只要能跟秦晏腻在一块,就是单在府里也是好的,荆谣忽而想到梅家的事犹豫了下道:“要不……再等等,那边的事别再出什么纰漏……”
秦晏一笑:“放心吧。”
秦晏当即叫来人收拾东西,自己给晁嘉写了封折子,隔日就带着荆谣上了马车出了城。
一路无话,到了别院后两人刚歇了会儿府中又有人送信来了,梅夫人的哥哥不知因何事犯错,如今已经被免了官,送到督察院审理了。
荆谣听了秦晏的话心中吃惊,低声问道:“是哥哥做的吗?”
“这可赖不着我了……”秦晏随手将那信丢在熏笼中,火苗舔上来,一瞬间就将薄薄的信纸吞了下去,秦晏淡淡一笑,“说起来还是我那便宜表弟梅文巧得力,省了我不少功夫。”
秦晏若是不说荆谣几乎已经忘了这人了,梅文巧,梅夫人的亲侄儿,当年梅夫人将章家的婚事抢去后还曾想让秦思嫁给他,后来被秦晏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作罢。
荆谣依稀记得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无所事事,名声很不好,秦晏淡淡道:“梅家才多大的家业?我这便宜表弟真就把自己当人物了,强抢民女,逼迫致死,以为给了几两银子就能打发了,呵呵……当那些御史言官是瞎的么?对了,告发他的就是与我同科的那个榜眼,如今在御史台很得力了。”
荆谣心中一动,这也算是晁嘉这一派的人,许是得了秦晏的授意了。
“梅文巧身上并无官职,敢这样做不过是借了他老子他祖父的势,如今皇上想发作他们家,拿他开刀最合适了,呵呵……可惜了,吉祥也跟来了,不然还能让他打听打听梅氏现在的情形……”父亲被闲置,哥哥和侄儿被督察院的人请去了,梅氏现在的心境可想而知,秦晏冷笑一声,“这些年她没少拿外祖家当年落魄了说笑打趣,如今风水轮流转,我母亲当年的苦处,让她也受一遍吧。”
荆谣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秦晏头一个发作的是梅家了。
秦敛不出手,梅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娘家一点一点的败落,一如秦晏母亲当年一样。
荆谣心中忍不住心疼,当年羿夫人不好过,秦晏也是一样的,他懂事早,那会儿已经看的明白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郁郁而终,留下不足满月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