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冶微微笑着:“我只是派人在参政府门口盯了几日。”
孟昔昭:“……”
你还真实诚啊。
被他这么一搞,孟昔昭心里的后怕劲儿反而散了,腿上又有了力气,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还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崔冶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思索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试探他,还是威胁他,亦或者,直接大喊救命,让官府来把他抓走。
而孟昔昭也很快抬起头,重新看向他:“我饿了。”
属实没想到他会张嘴说这么一句话,崔冶那张好看的脸蛋都忍不住流露出了愕然的神情,“……那,去吃饭?”
孟昔昭点点头,还不忘了提醒一句:“你付钱。”
崔冶:“……”
*
本以为崔冶会带他去个像样的酒楼,再不济,也会像桑烦语那里一样,自带厨娘,随手一做就是七碗八碟。
然而崔冶带他来到内城的城墙外,随后走进一家挂着蓝色幌子的茶肆,只要了三个菜,还全都是素的。
崔冶:“今日十五,我茹素,只能委屈二郎了。”
孟昔昭看着一桌绿油油的菜,感觉自己心里也是绿油油的,但是看了一会儿,他还是入乡随俗的吃了起来。
崔冶根本没动筷子,就这么看着他吃,发现他是真的不嫌弃这里的粗茶淡饭,他的神情也没有半点变化。
中途,他还给孟昔昭倒了一杯茶。
这回孟昔昭喝了,就是这茶和这菜一样,都寡淡无味。
把肚子填了个半饱,孟昔昭感觉精力又恢复了,他停顿一下,突然说:“我应该找人回去给我娘报个信。”
崔冶:“我已经派人去了。”
孟昔昭挑眉看着他,“你知道么,上次我离开以后,一直怀疑你是潜入大齐的细作。”
崔冶轻笑:“也许我真的是呢。”
孟昔昭摇头:“不可能。”
崔冶歪头,想知道他为何对他这么有信心。
孟昔昭也很快就给他解答了:“谁家细作敢堂而皇之的盯着参政府的大门,你如此有恃无恐,怕是连我爹都入不了你的眼。”
“都说孟参政管教无方,小儿子在应天府是数一数二的名门草包,如今看来,想是其中另有内情吧。”
孟昔昭低头喝茶:“没内情,我就是个草包。”
崔冶扬眉,明显不信。
孟昔昭放下茶杯:“不信的话,你让店家把菜牌拿来,我能认出上面的五个字,就算我输。”
崔冶:“……”
头一次见到有人把目不识丁展现的如此理直气壮。
孟昔昭这才对他笑了一下:“草包是真的,纨绔也是真的,只是,我如今成长了,爹娘年纪渐渐变大,我总不能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顽劣不堪,殿下,您说是吧。”
崔冶也笑了:“这么说,你想起我是谁了?”
孟昔昭:“没有。”
崔冶:“……”
孟昔昭呵呵笑:“虽然想不起来,但我从您的不凡谈吐、和气吞山河的气质当中,就能看出来您非凡尘之人,再看您对待我爹不屑一顾的态度,如此威风、如此清贵高洁,这必然是天潢贵胄才能具备的特质啊!所以,不用问了,您一定是位殿下!”
一顿输出彩虹屁,孟昔昭又笑了两下,然后稍稍放低自己的姿态,“就是不知,您是哪位殿下?”
只希望不是五殿下,他妹妹要是喜欢上了这么一张脸,孟昔昭还真没信心一定能把她拉回来。
崔冶看着孟昔昭,只勾唇,不说话。
孟昔昭没提,但不代表他忘了,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孟昔昭可是把他当成了那等人。
不过,也没必要这么快就让他下不来台,毕竟他看起来挺好玩的。
“我叫崔冶。”他回答道。
孟昔昭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
…………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倒霉。
要不是还有理智,孟昔昭恨不得模仿土拨鼠,直接跳起来大喊一声:“啊!!!!”
諵風
本来他家就岌岌可危的,总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放冷箭,恨不得把他们全家都拖下地狱,现在他不过是日行一善,居然都能行到太子的头上,这可是太子,最不受皇帝待见的太子!跟他认识了,以后他还怎么去抱皇帝的大腿?
孟昔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崔冶自然能看出来,他还是笑着,但眼里的温度却一点一点降了下去。
原来,连一个整日只会招猫逗狗的纨绔,都把他当成避之如蛇蝎的灾星。
崔冶敛着眸,不再看孟昔昭,明明他也没说话,但孟昔昭就是感觉身边的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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