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当真有些吃惊:“昨晚看到过?”
廖道一不由笑了:“都怪我,昨晚忘记给你们介绍。福来客栈里的账房先生就是阿敬啊,他才华是极好的,只是一直缺少一些运道而已,不然,这头名解元只怕就该换人做。”
楚昭面露沉思之色,听起来陈敬的嫌疑似乎又多了那么一点。
廖道一继续滔滔不绝地赞赏这个同窗旧友:“阿敬原是孤儿,被我爹收养了,我们从小一处长大。阿敬极聪明,就是不怎么热衷功名,反而更喜欢琴棋书画,机关术数这一类的闲篇,还与李赫一起去绘过河道图,想要给水经做注,幸而李赫后来迷途知返,又重拾了科举正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科举单考四书五经,反倒遗漏了这些有真才实学之人。”
廖道一从没见有活人胆敢这般公然诽谤科举制,愈发相信楚昭是世家子弟,说不得还是崔卢王谢一流的出生,这么一想,不由更加心热,看着楚昭的眼睛简直要发光了。
“楚大人方才说什么?”廖道一柔声询问,替楚昭拂去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梧桐叶。
话音刚落,迎面就是一道劲风。原来是韩起气势汹汹过来,不由分说就给了这小白脸一巴掌。
韩起这一掌看似随意,真落实了,能把半边街面轰塌。廖道一下意识的将身子一侧,用右手与韩起对了一掌。韩起没动,廖道一却蹬蹬蹬退了三四步。
见了此处有人打斗,坊市间的商贩纷纷退避。熙熙攘攘的长街顿时空了下来,两人对面而立,气氛一触即发。高手之间,有时候不是想要一战,而是气机牵动,不得不战。
正在这时,项辰带着几名官差押着陈敬从巷陌深处走了出来。陈敬的左臂处微微透出些血迹,表情却十分冷淡麻木。这一行人来的十分及时,刚好化解了韩起和廖道一之间的紧张氛围。
“这……楚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廖道一捂着胸口,苦笑着回头问楚昭。
韩起也负手走到楚昭身边,冷道:“我们怀疑此人和凶案有关,怎么,你想干扰公差办案?”
项辰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挠了挠头,走上前禀报道:“大人料事如神,我们进去的时候,这小子正想收拾东西逃跑。在嫌犯住处果然搜出了一张人皮面具,一卷染血的绷带,一顶黑斗篷以及若干易容工具。那青云客栈的老仵作原来就是他!幸亏楚大人你明察秋毫,不然我还真被这小子蒙混了过去。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敢呆在凶杀现场,胆子也够大的。”
廖道一兀自在那里叨念着给陈敬求情:“阿敬最是个老实人,平素也就弹弹琴写写诗而已,这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楚大人,你们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好人呐。”
对比昔日好友的激动,陈敬却显得十分冷漠平静。因为是重刑犯,他浑身上了锁链,手臂还带着伤,却把脊背挺得笔直地走了过来,他的眼光扫过廖道一,并没有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