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霍相贞看到了他裤裆支起了帐篷,但是依旧无话可说。
顾承喜笑得无可奈何:“不是我下流,我对别人可不这样,就是对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闻着你的味儿就不行了。”
他继续亲吻霍相贞的手:“你是个好爷们儿,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和霍相贞十指相扣着握了手,笑着感慨:“真好。”
顾承喜支着帐篷躺了许久,后来又支着帐篷出了屋子。来日方长,不必急在眼下一刻。平安显然没那个意思,自己霸王硬上弓,也许会又弄出一场仇。
他走了,霍相贞也躺下了。他的皮肉愈合得快,小腿上已经结了一圈血痂,因为这两天吃得足歇得好,所以他也觉出了自己的健康。方才拿顾承喜练了练手,他试出了自己的力气。
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他一睡一夜,连个梦都没做。翌日清晨,他洗漱过后在房门外来回溜达。小兵又在不远处洗起了土豆,今天洗得多,是满满的一大铁盆。霍相贞一直没吃到土豆,所以想它大概是士兵的菜。先洗泥,再刮皮,小兵忙得头都不抬。一把不甚合手的短刀被他握住了,刀锋想必是很锐利,因为刮皮如刮泥。
霍相贞的脸上没表情,慢慢的开始向小兵的方向走。顾承喜出了门,快步跟上了他:“平安,这有什么可看的?”
霍相贞在小兵身边停住了,垂下的双手暗暗一攥拳头,顺势运了力气,活动了关节。
顾承喜伸手想要拽他:“早上的药吃了吗?走,回屋先吃饭,吃了饭好吃药。”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霍相贞猛然弯腰夺过了小兵手里的短刀,随即用手臂狠狠勒住了顾承喜的脖子。顾承喜身不由己的转了个圈,瞬间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是背对着霍相贞仰了头,颈侧一抹冰凉,是短刀水淋淋的刀锋。
他不敢回头去看霍相贞了,只是感觉脖子凉,血凉,心也凉——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就暖不热养不熟?
四周起了惊呼声,士兵们统一的端枪瞄准了霍相贞。霍相贞不为所动,只说:“顾承喜,我不杀你,只想让你陪我上一趟山。上山之后,我会放你。”
他的手很稳,刀锋斜斜的紧贴了顾承喜的皮肤,贴得纹丝不动。他的呼吸烘着顾承喜的头皮,顾承喜听他声音很低的又说了一句:“我要把这一仗打完。”
顾承喜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歪着脑袋说道:“好,好,我放你走。”
霍相贞开始带着他向后退:“把李天宝叫出来!”
顾承喜立刻又对着前方扯了嗓子:“去叫那个李副官,快点儿!”
一转眼的工夫,有人押出了李副官。反绑双手的麻绳被人解开了,李副官看了眼前形势,心中马上有了判断,几大步窜到了霍相贞身后:“大帅,咱们怎么办?”
霍相贞和李副官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言简意赅的下了命令:“看着我的身后,别让人偷袭我!”
这个任务李副官是绝对能够完成的,悄悄的伸手牵了霍相贞的衣角,他开始机警的东张西望。
霍相贞当初在来时的路上,就曾经半昏半醒的留意过路线。村庄距离林子不远,林子距离直鲁联军的防线也不远。路程不是问题,要命的是不好走,骑驴骑马勉强可以,驴车马车则是无路可行。
霍相贞不敢在顾军的地盘上流连,索性逼着顾承喜和自己后退着往林子里走。顾承喜知道他在战场上是极其的狠,所以乖乖的随着他走,他的兵远远的跟着,也全不敢轻举妄动。霍相贞的手臂像是铁铸的,勒着他的脖子始终不松;他也想找破绽作出反击,可是刀锋贴在颈侧的大血管上,让他只是想想而已,不敢当真动手。
一队人牵牵扯扯的走,直走了小半天。林木越来越稀疏了,李副官忽然惊叫了一声,对着前方拼命招手:“王团长!来啊,大帅回来啦!”
有人遥遥的答应了一声,正是一名军官领着一队士兵从一座土坡上往下跑。及至他们跑到林子边缘了,霍相贞才缓缓的放开了顾承喜。
顾承喜捂着脖子向后转,声音很轻的说道:“平安,这回是你对不起我。”
霍相贞的声音也很轻:“兵不厌诈。”
顾承喜苦笑了:“我拿真心待你,你用兵法对我。”
霍相贞看着他的眼睛,同时声音轻成了一股气流:“抱歉。”
听了这两个字,顾承喜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仿佛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因为霍相贞从没对自己服过软。
“我不用你道歉。”他向旁挪了几步,想要避开旁人的耳目:“我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霍相贞跟着他走了,平静的点头:“你说。”
顾承喜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你不要自杀。该逃跑就逃跑,该投降就投降,不许自杀,答不答应?”
霍相贞一笑,忽然显出了几分疲惫相:“第二件呢?”
顾承喜说道:“我估摸着,这一仗里肯定得有我。枪炮无眼,万一我死在这里了,你得给我操办后事,把我送回我老家,要风光大葬。别拿土馒头打发我,我要个大园子,又有碑又有树,每年的清明,你都得亲自去看我一趟。答不答应?”
霍相贞背了手,低头望着地面星星点点的细碎野花:“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