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些纳闷。不过,即使失踪了一个人,其他同事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有人与客户打电话讲解案子,有人在翻箱倒柜地找着卷宗,有人在噼里啪啦地敲着律师函,没人感到有什么不同。以后也永远不会有人提起走的那个人,好像其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空着的那张办公桌,很快就会被一个新来的人占领。
就是这么回事儿,刘仕诚想,谁离不开谁,谁又在乎谁呢。有的人给了后辈很多帮助,那个后辈自己像是什么都做不了,总是不停地问,不过,当前辈离开之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地方。还有些同事之间关系似乎特别亲密,午餐总是聚在一起,不过,在分别之后,也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所以,不要在周围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身上花太多时间和精力。
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好好的。
然后就是,每次有谁被赶走之前,老板都会对那个人很不上心,往往是整整一周也说不上几句话,每到这时候气氛便会有些压抑,就像今天一样。
——刘仕诚并不太关心这回是谁要走。
他像往常一样给他的花花草草浇了浇水,然后轻轻地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几片鲜嫩的叶子。动作很轻,生怕一用力就会给伤着了。
上午,刘仕诚见了一个客户。
对方同样是被解雇的。客户在上班期间受了工伤,进了医院疗养,后来却受到了解聘通知,并且公司也没有再支付任何医药费。现在,公司提出了庭外和解,客户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仕诚说:“庭外和解的好处是可以缓解双方矛盾、解决纠纷,同时可以节约财力物力。坏处是也许得不到可以争取到的最大补偿,也不能用法律来使对方心服口服,还有对方如果不守信,有时权益得不到保障。”
“这样……”对面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那……您说……怎么办好呢?”
“自己决定。”刘仕诚说:“如果刚才没有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各个选择的利弊。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
“哦……”客户明显变得有点紧张:“我……我不太会识字,您能帮我先写下来吗?我回去之后,再让我儿子念给我听。”
“不好意思。”刘仕诚又说:“你可以用自己看得懂的符号来记录,或者如果没有记住,以后可以随时打电话来询问。不过我不会将我告诉你的话以书面的形式交给你。”
“知道了……”那人没再说什么。
这就是律师。
接了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撇清责任,绝对不能淌进浑水。关键的选择,只能是当事人自己来做。
谁能相信谁,谁又能依靠谁呢。
……
——紧接着,刘仕诚去找一本卷宗。
走到柜子前的时候才发现董苑林也在。
刘仕诚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一张脸上全无表情,等着董苑林查完离开。
没想到董苑林关上沉重的大抽屉之后,回过身来看着刘仕诚,突然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要离婚了。”
刘仕诚一时竟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从来都不曾有人与自己谈过家事。
那边董苑林显得黯然:“实在是不行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坚持不下去了。”
并未得到刘仕诚的回应,董苑林又接着说:“昨天晚上才知道,董岳明不是我的儿子。”
这话一出,连刘仕诚都感到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