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顾珊一面胡乱地拿手去堵血窟窿,一面努力凝神,去听李钰的话。
可她耳畔嗡嗡作响,翻来覆去也只听到四个字。
“……你不能死。”
顾珊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怀中人的温度降得与冰一样冷。
那个少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胸前的窟窿流着汩汩的血,已经没了呼吸。
和李钰一样。
“将军……”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哆哆嗦嗦,“我们怎么办……”
雨下得越发大了,青石上已然积起大片大片的水洼,众人衣衫浸透,半尺景色渐朦胧。
顾珊面无表情,眸色似乎比黑云还要暗,脸上划过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保存好李将军的遗体。”她将李钰的尸身递给那个士兵,冷静到可怕。
“众将士听令!”顾珊翻身上马,嗓音嘶哑,“回城!”
马蹄溅起水花四溢,落叶蜷曲着粘在地面,又被踩碎。
浩浩荡荡的大军逐渐远去,销匿在了风雨中。
西凉州。
暴雨如注,猖狂的狞笑与悲怆的哭腔交错混杂,血色漫天,大街上孤零零地滚来一只孩童的鞋,上方的污泥清晰可见。
城楼不远处有一间小屋,门口守着四个燕国士兵。钟离念正惬意地坐在屋中,指尖转着一串钥匙——不多不少正好九把。
他奉命开城门后,便被安排在了此地。燕军找了四位战力超群的士兵保护他,只要再等上片刻,金银细软他能拿到手软。
窗外暴雨倾盆,冷空气如冰一般往人脖颈灌,屋内却温暖如春。
钟离念靠在椅上一翘一翘的,眉目间都含着笑。
然而下一瞬,变故陡升。
紧锁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哐当”一声巨响,似乎能震过天边的滚滚闷雷。
钟离念面上的笑还没放下去,就被这动静吓得一个哆嗦。
铜锁悠悠地在门上荡了两下,扑通一声砸下来,寒风混着雨丝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像是一双大手,攥取人的呼吸。
电闪雷鸣,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来人的双瞳被掩盖在了阴影下。
她下巴有些尖,面上像是涂了粉绘,此刻淋了雨,那些七彩的油墨便顺着脸淌了下来。
她身材高挑,左手攥着个香囊,右手提着把剑,血滴顺着半垂的剑身慢慢滑落,溅在地面开出小小的血花。
钟离念惊魂未定地往外望去,却见外头不知何时没了旁人的身影,那些被燕军吹嘘着“战力超群”的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地倒地。
被杀于无形。
钟离念木愣地望着那个身影,不确定地开口:“邯军师?”
韩素倏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