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侧甚至还放了些样品,可能是供人查看其具体材质。
游慕橦恍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文昭明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句画眉的黛粉快完了,过两天得买些去。
然后她心里便就有些暖暖的。
毕竟和这样一个将自己随口说过的话都能放在心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来。
她安静的看着文昭明随着店家去那边看黛粉。
黛粉样式不同,使用方法不同,画出来的眉毛颜色深浅也就不同。
游慕橦往常惯用的并不是黑色,而是略带了些其他颜色的青雀头黛,画出来是深灰色的,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看着好看,也不贵,游慕橦就比较喜欢这种颜色。
这家店里也有这种黛笔,文昭明目光在台子上转了一圈,特别精准的就发现了游慕橦惯常用的那种。
游慕橦看他挑选,在旁边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嘴角上扬的弧度简直都要控制不住了,心里就禁不住的想,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啊。
在游慕橦的确定下挑了个眉笔,两人准备出去时,文昭明又注意到那边放着的花黄,目光就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花黄游慕橦也是不怎么用的,只是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下,她偶尔会贴些花样,平时只觉得麻烦。
这会儿文昭明看见了,就开始想象了一下那样形状精美的花样落在游慕橦眉尾或者额心时会是一种何等样的情态。
——想来无论如何应该都是极美的。
文昭明这一刻有些get到逛街以及奇迹暖暖(?)的乐趣。
大概人都有这样的小爱好,他忍不住就将步子停下来,暗示的向着游慕橦看过去,说:“那是花黄吗?要不要看一下?”
游慕橦:“……”
游慕橦自己无所谓,但她感觉文昭明似乎很想看一下的样子,所以她点了一下头,两人就又凑到了花黄那边。
店里花黄样式不少,不过都是游慕橦见过的,没什么新样子。
店家见游慕橦兴致缺缺,心中非常有数。
许是游慕橦和文昭明两个人都生的好看,店家虽然不清楚两人的身份,但也不敢怠慢,瞧着两人并没有看上的,便将人请到了楼上。
楼下是胭脂口脂并黛粉比较多,楼上就相对来说更偏向于视频,那边还有隔出来一个柜子,专程放的是花黄花钿之类。
店家笑盈盈将两人带到那个柜子前,向两人介绍上面的东西。
这几样比起楼下就更加精细一些。
还有几样样子看着挺新奇,是荷叶和游鱼的变形,但样式很写意,虽然小巧,却仍旧能看出来是什么。
店家见游慕橦注意到那尾游鱼的花钿,连忙在旁边笑着介绍:
“这是前几日才出来的新花样。”
他还介绍了一下这花钿背后的故事。
说是设计这花钿的是个年轻娘子。
这位娘子样貌生的还不错,只是因为意外脸上留了个疤,娘子因为脸上的疤很是受了些歧视和嘲讽,后来娘子痛定思痛,想了个法子,设计了一些样式新奇的花钿出来。
每一个基本上可以说是给自己量身打造,贴上就能将脸上的疤遮挡的严严实实,看着还漂亮。
店家说完,指着那尾花钿笑道:“那位娘子额头上一大一小两个疤,大的用这荷叶一挡,小的就只有这尾游鱼大小。”
这般刚好遮的恰到好处。
因为这些花钿设计的心思精巧,便是脸上没有什么疤痕的,戴着也非常漂亮,故而金陵城里有好些娘子都很喜欢这种花钿。
以至于街道上戴的人多了,反而没有人会注意谁的花钿下面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疤痕之类的。
那位设计出来的娘子也因此而尝到了甜头,便和这家胭脂铺子合作起来,每隔一段时间便设计出一个新样子,既能引领潮流让胭脂铺子赚足了钱,也能让旁人的注意力不会再放在她脸上的疤痕上。
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游慕橦听店家如此这般这说,倒是对那个设计出东西的娘子有些好奇了。
只不过店家做生意比较讲究,不在背后说人长短——就是刚才那个故事,也是经过本人同意,可以拿出来吸引顾客才说出来的。
故而在游慕橦有意打听那娘子身份的时候,店家就笑着糊弄了过去。
游慕橦也不生气。
到底金陵城就这么大一个地方,毁容还有这等才华的娘子真要找起来并不难,反而店家这个态度挺令人舒服的。
就因为这个,游慕橦一挥手就直接将这里样式新奇的花钿都买了。
两人收货满满的回了家。
在外头跑了一天,游慕橦感觉还挺费人的,回去就两人歇了一会儿,吃了晚饭,本来按照习惯是要在院子里散一会儿步的。
但游慕橦实在懒得动。
便对着文昭明一通撒娇,文昭明也就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说起来以前两人还没挑明的时候,游慕橦想要撒懒什么的都不好意思,等到如今知道文昭明有多喜欢在意自己,游慕橦在他面前顿时就变得特别娇气。
动辄撒娇卖萌。
就像今天晚上,以前文昭明喊她散步,她想要拒绝,会有点儿不好意思,纠结来纠结去,到底也就跟着去了。
但这会儿她懒得动,就直接抓着文昭明的衣袖对他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简直跟一只还没断奶的奶猫似得,一双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这谁能扛得住?
最起码文昭明不能。
文昭明只是被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心里顿时就软的不成样子了。
再听到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保证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满脑子就只剩下行行行好好好了。
于是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
太阳下山后俨然没有白天那样的炎热,亭子里坐着吹一会儿风特别舒服。
盛夏的风其实也没有特别凉快,有些暖意,但没有太阳的时候,吹在人身上就是特别的舒服,游慕橦吹着这样的风,坐着坐着就歪到了文昭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