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疑惑地跟着捕快头子又进了衙门,剩下的衙役各自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只见县令大人坐在公案桌后的椅子上,见我来了,马上笑脸相迎:“哎呀,康捕头,快给蓝姑娘搬把椅子来。”这位康捕头应声而去,给我搬来一把椅子,然后就退出去了。我看着县令大人,不明所以。县令大人笑呵呵地让我先坐下,说有要事相商。
我也不好驳了大人的面子,就大大方方地坐下,理了理披着的头发。因为我也没买簪子,橡皮筋也没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是披头散发的。县令大人顿了顿,冲着我笑呵呵地说:“没想到蓝姑娘还有这手艺,这个这个,就算刘仵作来了,怕也不如你心细。”我假装矜持地捂嘴笑了笑:“大人谬赞了,再好的手艺,没有大人的明察秋毫,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这话把县令大人哄得哈哈大笑。凭这两次打的交道,我心里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位县令的脾性,当下也是陪笑,笑了一阵,我又开口问到:“大人此番唤我前来,可是为了我这手艺?”听罢,县令大人又是哈哈大笑:“蓝姑娘真是聪慧!英雄不问出处,敢问蓝姑娘可愿意留在我这衙门,协助本大人破案?”我正愁找不到谋生的活计,这下好了,不仅能生存下去,还能干回老本行了。想到这里,我也不坐了,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真心地叩谢县令大人的恩典。县令大人又是哈哈一笑,唤来康捕头领着我去登记入册,顺便给我安了个户籍身份:蓝无言,女,年方二九,西泠县人士,现任西泠县衙仵作是也。这姓名和年龄都是我瞎报的,我本名就叫蓝蓝,只是我嫌这名字太娘们儿,才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蓝无言,我真实年龄其实已经二十五有余,但我希望我年年十八岁!不过当我看到我穿越到的地方,竟然也叫西泠时,我还是吃了一惊,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
我走出衙门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彻底底,我看着康捕头,笑着说:“康大人,瞧这天黑的紧,劳您大驾,能否送小女子一程?”康捕头怀里还有我给的十两银子,自然没有回绝我,态度也比抓我那会儿好了太多。我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想向借机会向他了解一下现在我所处的时代。
我俩肩并肩走着,康捕头先是做了自我介绍:“蓝姑娘,我叫康峰,是衙门的捕快,你可别叫我大人了,我们现在在一个衙门共事,是平级,你可以喊我康峰,可别再喊我大人了。”我见他这副正经模样,又联想到他把我推上囚车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凶的时候,真凶!我甜甜地冲他喊了声:“康大哥!”他一愣,随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我歪了歪脑袋,耳边的头发顺势垂下,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把我垂下的头发吹开,迷了某人满眼。我见康捕头不言语,只是出神地看着我,我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又喊了声:“康大哥?”他这才回过神来,冲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本不是什么貌美女子,也不知是哪个地方触动了他的心肠,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现在脸比西红柿还红,一直红到脖子根。见他这副模样,我也不好打趣了,我俩又缓缓走着,空气寂静,两人都没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微妙。
我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然后问道:“康大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康捕头很快回答我:“和顺十五年。”
“哦,那现在万岁爷的城池,在哪里呀?”
“在京都,离西泠两千里。”
“我去,这么远!”
“……”
“康大哥,那这西泠,有何说法?”
“姑娘是问西泠的来历吧,出城三十里,有条江,叫泠江,泠江以东称东泠,泠江以西便是我们这西泠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又是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俩就这么走着,良久,我才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康大哥,我到了,你快回去吧,谢谢你啊!”我冲康捕头一笑,转身边便进了客栈。
康峰望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回了客栈,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康峰揉了揉心口,转身就回了衙门。
我刚进客栈就看见离门最近的桌子上,趴着一个打瞌睡的伙计,正是得了我赏钱的伙计。我也坐下,倒了杯茶,听到声响,伙计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见到来人是我,顿时露出欣喜之情,伙计手脚麻溜地把门关上,然后坐下也倒了杯茶,一脸喜色的说道:“我就不信姑娘你会干那档子杀人的勾当,这不,我听路过的人说是那娃娃自己喝粥呛死的,我寻思姑娘你能回来了,就给姑娘留着门了。”我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心里涌出一股暖意,随即又从袖口摸出一两银子,正欲赏了这小伙计,谁知小伙计一把推回我伸出的手,正色道:“姑娘,你下午给的够多了,这是我该做的,姑娘好生歇息,明儿个又是太阳照常升起的一天。”我瞅着这老气横秋的小伙计,莞尔一笑,这一天的疲惫仿佛都释然了,是啊,明天又是太阳照常升起的一天,明天也是我在古代当法医的第一天!我伸了个懒腰,谢过了小伙计,便上楼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