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广军队驻守安城的头儿是个姓曲的团副,他刚巧也在夏家大宅里,刚耍了一顿威风,转头发现不妙,又见一个参谋官盛气凌人冲过来,戴着东北军的标志,心下害怕了,躲避在墙角落,愣是没敢出来,见汽车开进去了,才放胆跑出来,吆喝着。
“马上通知严副司令。”
现在的安城俨然就是严广的了,夏家大宅只等着确认夏秋茵的行踪之后就要霸占了,现在形式巨变,那些士兵也不敢擅作主张,曲团副带着人退出了夏家大宅的四面,并排站在街道的对面,等着严广的驾临。
街头一股股小风吹着,那些士兵一个个得缩着头,连带那个团副在内,都是獐头鼠目的样子,他们围困夏家这一个月,估计也得了不少好处,周伯没辙的时候就会拿钱摆平了他们。
福特汽车一进夏家的门,周伯就迎了出来,他走路都颤巍巍地,小心翼翼,他不认识许参谋,更不认识东北军的标志,不晓得又是什么长官来这里耍狠了,马上挤出笑脸,讨好地问。
“这位长官,我们当家的二小姐在东北古副总理家做客,暂时没回来,里面都是女人,您看看能不能不要将车开进来,会吓坏孩子的”
周伯的手臂上还戴着黑色的孝布,面色憔悴,这段时间整个夏家都指望着他跑来跑去的,还要抵挡严广的人,已经累得不成了样子,可怜了这位老管家,只是感激夏沐天对他的恩情,就算夏家落败了,他也不肯离开。
此时周伯从衣兜里掏出了十几个大洋,伸手供奉着,希望能通融一下,许晋庭刚才的凶悍劲儿也没有了,赶紧推开了周伯的手,笑呵呵地说。
“我们不是严广的人,我们是东北军。”
“东北军?”老管家茫然地看着许参谋,对于他来说,都是长官,都惹不起。
许参谋尴尬了,现在还有不知道东北军的,他的解释一时词穷了。
“你们府的夏二小姐回来了。”
听到来人提及夏二小姐,周伯傻眼了,张合着嘴巴,眼睛冒着亮光?谁回来了?他良久没有说话,直盯盯地看着福特汽车里的女人,那不是二小姐还能是谁。
“二小姐?”周伯的眼睛都红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夏家的救星盼回来了,看这个架势,事情成了。
夏秋茵也看到了周伯,忙将手枪塞在了箱子里,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双脚站在熟悉的土地上,感受着虽冷瑟,却温湿的空气,目光环视着周围,荷塘里的枯败荷叶铺满了水面,菊花干枝节节折断,却没人清理,如果夏沐天还在,这一年四季,院子里都是整洁有序的,可现在却凌乱不堪,但这种破败,却仍让秋茵感到亲切,曾经天天看着,守着,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一个月的阔别,现在再看,什么都是好的,让她珍惜得想亲手摸摸。
小黄狗瘦骨嶙峋地跑了出来,怯生生了一会儿,认出了主人,低吟了几声,围着秋茵的双腿绕开了圈,一边跑,一边摇着尾巴。
“二小姐回来了?”周伯揉着眼睛,激动得手足无措,仓惶之余,回头呼喊着。
“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这个声音是夏家的福音,原本清冷的正厅大门,几个女人都涌了出来,秋茵的娘,大太太站在最前面,她的脸蜡黄,眼眶塌陷,几乎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袍子略显肥大,曾经的气势已经没有了,好像苍老了许多,二姨娘的腿能站起来了,扶着门框,好像还很吃力,硬支撑起来的,她的头发有点乱,气色比走的时候好了些,三姨娘还抱着孩子,唇瓣颤抖着,就要哭出来了。
看到她们倍感亲切,可目光落在他们的衣服上时,秋茵的心猛然一跳,眼前是清一色的黑灰,那朵朵小白花衬着黑色的发丝,让秋茵的心阵阵碎裂,夏家萦绕着死一样的气息,夏沐天已经走了一个月了,秋茵却不能为他披麻戴孝。
夏秋茵回来了,夏家的女人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个地却傻了,那种担惊受怕瞬间松懈,让她们实在不太适应。
“姐姐!”
小婵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好像风一样刮了出来,她的脸好像没洗干净,还沾着饭粒子,一双眼睛满是兴奋之光。
夏秋茵迎了上去,小婵抱住了她的腰,使劲地将脸埋在她的身上,才一个月不见,小婵好像长了个子,劲儿也大了,她抱着夏秋茵,什么都不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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