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我还知道,除了阿娘之外,阿兄最关心我了。之前金步摇那件事,阿兄怕我清誉有损,还特意让晚妆姐姐过来。阿禧心里都记着的。“
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谢禧这个小白眼狼还不算全无良心,谢觉内心稍感慰藉。
“我心中时时想着阿兄呢。”
谢禧继续给谢觉下迷糊药。
“你啊,少气我几次就好了。”
谢禧又乖巧又听话:“肯定不会了,我多听阿兄的话啊。”
瞧着妹妹软软糯糯的模样,谢觉的心像浸了热水似的,一片柔软。
看看他的妹妹,乖巧懂事,听家中父兄的话,让进宫便进宫,绝不多说一句话,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让家里为难。
再看看别家的小娘子,定了的亲事不想嫁,成日在家里寻死觅活,家里人也惯着,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再说了,阿禧的性子从来好得很,不过是在宫里无依无靠,没了姐姐一时想不开才闹出许多事端。这件事说起来和林陈叶也脱不了关系,谁让他护不住阿禧,让旁人钻了空子。
再看谢禧,只觉亏欠她良多,谢家的荣辱,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能承担。
谢禧看阿兄神色柔和,趁热打铁:“阿兄,我想出去玩,可不可以?”
谢觉张口便想否决,谢禧又说:“之前在家时我常常出去玩的,去饕食记吃饭,去珍宝楼打首饰,阿兄忘了吗?没道理都回来了,还要闭门不出。那和在行宫有什么两样。”
是啊,要是还和之前一样,又何必费心思让谢禧回到平城,离家里面更近呢。
谢禧能做的都做了,林陈叶也已经放手,往后该让她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了,左右谢家能庇护她一生无忧。
再开口已是改了主意:“什么时候去?”
“今晚。”
“今晚?”谢觉思考了一下,“今晚我得进宫,陛下设了家宴,没法陪你。”
“不碍事,”谢禧很好商量,“我带着下人去就好了,到时候带着厚厚的幕离,谁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好,都依你。”
谢禧开心了。
“谢谢阿兄,阿兄最好了。”
对于能够满足自己心愿的人,谢禧总是不吝于夸奖。
“别撒娇,跟个软骨蛇似的没有骨头。”
“我要骨头做什么,”谢禧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要做一株丝萝,永远攀着谢家这棵大树,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谢家让你永远攀附。只要兄长在一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两年后
月满西楼,华灯如织。
大兖近些年来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每逢佳节,在朝廷的默许下民间总是大肆举办,平城中央街上的灯火彻夜不熄。
谢禧走在前面偶尔看看周围小商贩卖的东西,抱树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看见有人马上要碰到谢禧赶紧上前隔开来。
“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出来了,这中秋节人也太多了,推着咱们往前走。”
谢禧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处人少的地方,示意抱树:“一会儿我们往那儿走,那边没人。”
“好。”
抱树拿着东西护着谢禧顺着人流往前走,马上要出去的时候不知前头发生了什么,人流突然往回转,像追着谁跑一般。
谢禧猝不及防,被人流拥挤着往后退去。
“娘子!”
抱树急了,顾不得拿手里的东西,想回头去追谢禧。可乌泱泱的人群一分为二,一伙推着她往前,一伙挤着谢禧往后,把两人给冲散了。
一时之间,抱树竟是眼睁睁看着谢禧消失在眼前。
“娘子!你在哪啊?”
完了!娘子丢了!
谢禧被人潮拥裹,眼前很快不见了抱树的身影。可她知道现在不能惊慌失措,父亲曾经说过,若是万一在人潮拥挤的集市上与家人失散,一定要保持镇定,不可随意出声呼喊,更不可随意想周围的人求救,保不齐你求救的人是个歹人,对你心存不轨。
对对,不能慌张。
好在谢禧戴着厚厚的幕离,旁人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脸色。早知今日出来时多带几个人了,否则也不会落到现在被人群一冲便孤立无援的境地。
谢禧由着人流走,透过晃动的白色纱面,看见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在她面前,周围接连不断地走过。
忽然,她的幕离被人掀开了!
谢禧一惊,下意识的手伸向发端簪的簪子。待她看到来人的片刻,手松了下来。
是一个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垂下两个小绒球,在耳边一荡一荡。身量刚到谢禧的膝盖往上,伸长手臂才勉强掀开了她垂到腰间的幕离。
她看见谢禧的脸露出笑意,谢禧心神一松,也冲她笑笑。
“囡囡!”
“阿爹!”
囡囡把头伸出谢禧的幕离,朝远处挥手,可她太矮了,她的阿爹根本看不见她。
“囡囡,你在哪呢?”
“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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