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姿与动作渐渐与电影中的狼人王重叠了,审慎且机警,无畏而深沉。他向前奔行而去,身边没有同伴,然而每个在看着这一幕的人却都感受到,此刻他似乎并非一人,有许多看不见的狼人的魂灵在同他一起奔跑呼叫,犹如——
白银的洪流。
银狼奔行在群山之间,他在深不见底的冰涧上险些跌倒过,他在陡峭的山壁上使出浑身力气向上攀爬,在抵达终点前,他不被允许使用任何能力,这是一场艰苦的旅程,然而他却越跑越轻快。
他跟祖先的魂灵一同奔跑着,穿过群山,穿过峭壁,穿过层层针叶林。终于,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深蓝色,冰湖近在眼前,冰湖正中斜插着一柄黑镰作为指示,当银狼靠近之时,黑镰化为影子消散。
赫尔戈冬微微喘息,但他没有休息,他发出战吼,然后击碎冰面,沉入深处。他不知道阿雷西欧是如何做到将花冠放在这里的,那花冠沉在深水中,极寒已经为它点缀了永久的结晶。赫尔戈冬叼起花冠浮上水面,并不迟疑,将花冠抛到头上后,便往回奔跑。
阿雷西欧已经等候多时,他站在用以加冕的王座前,手中捧着银冠,看着银狼喘息着向他缓缓走来。银狼走来的过程中,渐渐化为狼耳的少年,衣饰处处点缀银白皮毛,他来到阿雷西欧面前,冰蓝的兽瞳中犹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气。
阿雷西欧就想到了那个战死的孩子,他捧着银冠,毫不迟疑地的要交给赫尔戈冬。这里没有狼人族的长者,赫尔戈冬理应从他手中结果王冠,然后自己为自己加冕。
他从未贪恋过权势,摄政只不过权宜之计,值得庆幸的是,赫尔戈冬并未因为曾经的那段历史对他心怀芥蒂,这就足够了。
银冠即将交到狼耳少年手中,少年却突然抢先一步,将自己头上的冰结花冠取下。尽管是少年身姿,他却并不比阿雷西欧矮多少,所以只是轻轻地一抬手,就将花冠平稳的送到阿雷西欧头顶,然后自己一撩毛皮披风,半跪在地,低着头。
“如我师,如我父,如我友……”
他说话时仍旧断句频繁,但是场中,却随着他的话语而渐渐寂静下来。
“光荣的,我的同盟,请戴上,这顶花冠。”
“然后,同盟啊,请为我加冕。”
“承认我为,狼人王。”
“狼人王,赫尔戈冬!”
他更深地垂下头,狼耳压向两侧,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冠冕的重量。阿雷西欧捧着冠冕,他慢慢他睁大红瞳,想起了一点由于过度悲伤而选择遗忘的往事。
万年前,当他从战场上找到那个由他一手抚养孩子时,对方正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明明已经是几只狼崽的父亲,那双冰蓝的眼眸依旧充满明亮的少年气。
年轻的狼人王轻轻抖动了一下耳朵,这是亲切友好的表示,他缓缓的取下冠冕,然后交到阿雷西欧手中。
【我从未有一日恨过你。】
【我的同盟。】
记忆中的他颤抖着接过冠冕,而现实中的他,正将冠冕放在新王头顶。狼的耳朵动了动,在几番挣动之后,终于与冠冕取得了某种协调,赫尔戈冬抬起头来,冰蓝的兽瞳清澈,很高兴的露出一点尖牙。
“阿雷西!”他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结束了吗?”
阿雷西欧恍惚回神,旁边突然传出克劳文森的声音。
“等等等等!再拍几张照!挪一挪,对!很好就是那里!”
“还有要拍合影的吗?来来来,一起拍了,不拍二遍哈。”
“奥尔森元帅,排队好吗?我看到您插队了。”
朕不要太快乐!他最喜欢这种活动,也不管台子有多高,直接爬上来,不光要拍集体照,拍完了他还得单独拉赫尔戈冬或者阿雷西欧来张自拍,边拍,边强调拍照角度。
“哇冬冬你好心机,爪子放那边刚好挡脸。”
“露西你侧一侧身,这样显瘦,对对对!”
他兴致勃勃的拍了一堆照片,然后精挑细选,发在动态里,跟身边每一个认识的都打过招呼,其他人纷纷转发,时隔几个月,朕终于再次空降热搜。
朕立刻追加了一条新动态。
@朕来了:猫猫狂喜乱舞.jpg
舒坦,这表情包他蓄谋已久,终于发出去了!
阿雷西欧好不容易才挣脱这个热闹的海洋,舒一口气,他确实不太适应太喧闹的场合。不过,他望一眼如鱼得水的朕,心中微微一动。
“……在想什么?”
有声音传来,阿雷西欧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神经病,于是坦白说了。
“在想之后要做的事情,要先圣殿一步,我觉得朕似乎是很熟悉舆论这方面的,也许有些问题他可以帮忙。”
“这次你主张进行典礼的直播,就是最先的一步吗?”鲁齐乌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