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冷淡地开口,“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犯罪过程和动机。”
“你能猜出来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黑色的眼瞳凸显在有限的白色空间中,一放再放,仿佛势要融入至这场黑色的夜雨之中。
他漫无目的地盯着飘摇在山林上空的大雨,虚无缥缈的雾色下,似乎正在上演着一场颠倒的黑白电影。
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在手机上刷微博时看到的那么一句话。
“有一些字词,早在孩提时代便已经认得,比如天上的闪星,黄昏过后的夜晚,深蓝色和浅蓝色的天空,穿插在大山之间的道路,遥远的星辰和雪山,还有跋涉在朝圣路上的那些虔诚的信徒们...”
“大海倒流入河川,途径山涧,越过高原,最后归入那数百眼水流之源头后,世界就会倒转,变得跟往常不一样了。”
“好像...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
他知道这句话跟此刻这处场景很不符合,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搭不上边。
可他脑子里还是在固执地思考,死抓着这些文字不放,它们...整合着某个偶然的瞬间,某个偶然的片段。
它们延伸、侵入,就像一个先是在书本上读到,后来又在现实中上演的故事。
字符和蕴意如灵光一闪般地连贯在一起,他想起这一段关于行走与经历的话。
好像在几个小时之前,有人在这里出发了,从此踏上一场他无法理解的旅程。
....
“犯人很嚣张,嚣张到无视法律无视警察的地步,”男人说,“他把杀人当成了表演,用那些家伙们磨破的手指头,在墙上画画给我们看呢。”
“想吓唬我们,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更像是鬼。”
“那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小杨说,“鬼么,妖怪么,你要是敢把这个原封不动写到报告上去,我就真服你,梁哥。”
“你服我有什么用,”老梁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看到这个,我倒是想开了,回去二话不说,就给黄脸婆买个包。”
“我算是想明白了,”他说,“这钱不花,留着没用,死了又带不下去,倒不如拿出来哄哄自个的婆娘...”
“她开心就好...真的,”他的手在雨中微微颤抖,“她开心就好。”
“你知道我刚才看到那些刮痕的时候,”他转过头,“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小杨摇摇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呼吸忽然间急促的男人,没有说话。
“我在想,能撕掉那些手啊,那些腿啊的凶手...它...绝对不可能是人,”男人吸着鼻子说,“那他妈是怪物,就是电影里的异型,要是那异型没走,今晚,我俩就都交代这里了,我老婆从此成为寡妇,你女朋友也可以去找下一个了。”
“有那么绝对么...”小杨问他,“况且,我们有枪,那异型要是没走,我们还能用枪打爆它的头。”
“枪杀不了它的。”男人说。
“为什么?”小杨愣了一下。
“刚才没看么,”男人又说,“墙上只有两个枪洞,两个洞里都有子弹。”
“大爷说,一共是开了三次枪,我找遍现场,找到了最后那颗子弹。”
“不过只有一半。”
“半颗...被平整切开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