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想过以后的事情吗?”
顾常昭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望向了父亲,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他几个月前靠著特殊推荐上了第一志愿的事情父亲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意外,父亲不会在这时提及这件事,况且父亲一向对他不闻不问,这时忽然提起将来的规划,反而显得相当古怪。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发问,便听父亲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国外,要是你过去的话,对方会在生活上照顾你,你高中毕业出国之后先读一年语言学校,之后再决定要申请哪一所大学。
“
从对方的口气看来,这并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已经做好的决定。顾常昭望向一旁的继母与继妹,她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不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分毫震惊讶异,顾常昭霎时明白过来,即使是父亲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但这个念头的萌芽肯定与她们脱不了关系。
他咬紧了牙,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了?”
“是。”顾父沉声道,“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愿意!”顾常昭努力压抑著音量,但语气中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愤怒与僵硬,“我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第一志愿,你现在说这种话,那我先前为了考大学所作的准备到底算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替旁人做决定!”
“我是你父亲,这是我的权力。”顾父脸上也多出一丝怒色,“这件事早就决定了,我已经请人帮你申请学校,等你一毕业就立刻出国。”
“我绝不会出国。”顾常昭冷冷道,“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提醒你,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还躺在疗养院里,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毕竟你这十年来都不曾去探望过她,想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你不记得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唯一会去看她的人只有我,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放著她不管而听你的话出国的。“
顾父神情一变,脸色铁青。
顾常昭却不管对方,继续道:“我不答应出国,不管谁说了什么,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他看了继母一眼,露出一个冷笑,“你在急什么?等了太久终于等不下去了吗?你以为是我在阻挠父亲抛弃发妻迎娶你?我告诉你,只要父亲愿意背负抛妻弃子的名声,同时为我母亲留下足够的医护费用,就算他立刻去法院诉请离婚我也不在乎。”
继母的神色也变了。
顾常昭知道自己找到了她的弱点,心中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快意,不假思索地继续道:“其实你也明白吧,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他要离婚早就离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你玷污他自己的名声,在他眼中,你连那种价值都没——”
“够了!”顾父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言语,脸色难看。
顾常昭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继母垂下了头,又露出惯常的那种仿佛忍气吞声的委屈模样,顾永映似乎很想开口反驳,但被继母轻轻拉了一下,终究还是愤愤地瞪著他,却没有出声。
他忽然觉得食欲全消,不禁起身,淡淡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随后便暂时离开了座位,问过服务生后,往洗手间走去。顾常昭心不在焉地想著那些烦心事,琢磨著该如何让父亲打消送他出国留学的念头,途中一时不察,撞到了擦肩而过的客人,正当他回过神来准备开口道歉时,瞧见被他撞了一下的人,却不禁怔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愣愣道。
沈士琛露出了诧异神情,“你也在这里吃饭?”
那讶异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像是假的。顾常昭将信将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走了之后,大哥大嫂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我就带靖宽与靖容出来用餐了。”沈士琛语气轻松,顺手往不远处指了指。
顾常昭一眼望去,果然瞧见了正在用餐的沈靖宽与沈靖容,从桌上的主餐只剩下大半看来,他们来的时间似乎还比他到达的时间早了不少。他打消了疑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真巧啊。”
尽管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说,但沈士琛显然也不介意,笑著道:“早知道你也要过来,刚才就干脆顺便载你过来了。”对方顿了顿,仿佛有些犹豫,“你的家人也在这里?”
顾常昭闻言,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刻意以轻快的语气道:“是啊,我还疑惑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找我出来,原来是已经决定好要送我出国,特地过来告诉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还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感恩戴德呢。”
沈士琛明显也察觉他的语气不对劲,嗓音却平稳如常,宽慰他道:“别生气,不值得。”
“我没有生气。”尽管这么否认,但一股莫名的潮热还是溢满了眼眶,在那些所谓的“家人”面前,他能表现得尖锐冷漠无动于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士琛面前却连这些失控的情绪都无法压抑,大概是因为沈士琛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也知道他家里的那些事,而他更加明白对方不会落井下石。
察觉到这件事时,顾常昭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酸涩,他并不是不想得到旁人的关心与慰藉,但是这个人是沈士琛又不免令他心情复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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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play应该是不会有的吧……
要是有什么不明液体流到琴键的缝隙里怎么办(焦虑)
十一、
这里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沈士琛也没有表现出好奇的意思,只是开口道:“要我送你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