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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跪在一个活人面前。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成为他一生美梦的启迪者,也是一生噩梦的纠缠者,知道徐谡承用果决的一枪打破他的记录。那时候他才知道,姚启隆只是折辱了他的尊严,但徐谡承却断送了他的尊严和爱情,让他像个小丑一样愚蠢、笨拙、难堪……
凌博今回到家,就看到打听漆黑一片,只有一个火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师父,怎么不开灯?”他打开灯,随即看到常镇远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烟缸里满是烟头。“出什么事了?”
他将钥匙放进口袋里,去厨房倒了杯水。
常镇远吐了口烟,淡然道:“想起一个老朋友。”
凌博今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没有出声。他看得出,常镇远现在需要的是倾诉,并不是建议。
“他死了很久,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个人根本没有死。”常镇远没有转头,因为他怕自己看着凌博今这张脸,就什么都讲不下去。可他现在太想讲了,哪怕坐在这里的是赵拓棠,他可能都会说下去……当然,赵拓棠一定更有共鸣。“这世上总有人带给你很大的影响,有些是负面的,或许还有些是正面的。在很久之前,你可能很希望他彻底消失,不存在,将他完全驱逐出你的生命。但是当他真的不存在之后,你偶尔会觉得很空虚。”
“就像总喜欢没完没了地发试卷的高中老师?”凌博今突然冒出一句。
“……”常镇远觉得他累积了一下午的感慨全烟消云散了,“你怎么回来了?”
凌博今道:“我是这里的房客。”
常镇远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说房客这两个字的语气有点古怪。
但凌博今没有给他多想的空间,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他,“头儿让我给你的。”
常镇远注意到从那天和刘兆他们喝完酒,凌博今对刘兆的称谓就从“队长”变成了“头儿”,这里头的感情变化那是相当明显。他脑袋略闪过这个念头,就抽出资料看起来。
其实关于上面记录的内容,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因为这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和赵拓棠一手造成的。包括成云妹的怀孕,流产,包括姚启隆的男性功能丧失,包括他知道妻子扼杀他这辈子唯一一个作父亲的资格后的疯狂……
精彩又狗血的剧情,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现在想想,其实赵拓棠当时就应该恨过他。因为成云妹流掉的孩子其实不是姚启隆的,是赵拓棠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云妹根本不会站到他们这边。还记得成云妹流产之后,赵拓棠阴沉的面色……
原来,他们之间仇恨的种子在那么早已经埋下了。
常镇远疲倦的闭上眼睛。
杀子之仇啊,如果是他,也会处心积虑地报复把。
那么,这一世的庄峥死在赵拓棠手里,其实应该算是……报应?
“师父?”凌博今看着常镇远突然灰败的脸色,小心翼翼呼唤着。
常镇远突然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问道:“如果有机会让你杀了赵拓棠,你会杀他吗?”
凌博今道:“不会。我是执法者,我没有滥杀的权利,这世界上,只有法律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该死的准则。”
常镇远道:“如果法律允许了呢?我是说,他挟持人质什么的。”
“如果当时环境无可选择的话,会!”凌博今坚定地回答道。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常镇远缓缓道,“他爱上你了。”
“啊?”凌博今彻底呆住了。
常镇远似乎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问题,他晃了晃头,“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人上了年纪之后,果然不能回忆太多往事,不然,思维就会变得很奇怪。
他站起身,往楼上走。
“我一样会。”凌博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常镇远脚步几不可见地一顿,又继续往楼上走。
55、“忠心”耿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