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那少年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她甚至觉得,他随时会冲上来揍自己一顿。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那么一言不发的走了。
她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好人家谁会送自己的孩子进宫当太监,被送进宫来的,不是没爹就是没妈,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不得不卖儿卖女讨生活的。
她刚才脱口就问候人家父母,人家当然会生气。
可这也怪不得她啊,谁让他拽的跟个大爷似的,说话像是在施舍,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才气的她口无遮拦的失了分寸。
看着那抹渐渐走远的背影,苏子于做出个结论,这座行宫跟她犯冲,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只要是碰上这座行宫里的人,她一准会受气。
于是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跟这座行宫有任何纠葛了。
回城后,她决定找个地方换换心情,左右一番寻摸后,看上了一处正在说书的茶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小二哥见她进来,眼力见极好的说了一番讨喜的话,她大方的赏了锭银子,要了些茶水和点心,选了处视野极为开阔的地方,坐下来听那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的说一出野聊斋。
当他声情并茂的说到一只狐妖夜探书生卧房,如何如何勾引那书生时,苏子于脑海中立马浮起日前她将少年衣袍拽脱的画面,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目光不自然的朝窗外看去。
茶楼的对面是一家当铺,黑漆涂了一个“當”字的旗子随风轻摆着,一位身着青色衣袍的少年从当铺中走出来,长眉微蹙,星目黯然,仿佛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苏子于脑子有点魔幻,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不就是在她脑海中上演香艳大戏的少年吗?刚才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现在怎么一脸愁色?还有,他来当铺做什么?
行宫里的黄门出来公干,难道不是该去绣品街,胭脂店这种地方吗?
忽地,一句话毫无征兆的在她脑海中响起,“他,他是行宫里的黄门,下来倒卖宫中物件的,小的们,小的们只是看不惯他倒卖宫中财物,这才教训了一下。”
难道,那些无赖的话竟是真的?是她是非不分救错了人?
想到此,苏子于起身跑出茶楼,站在街上一番张望后,锁定那抹青色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到底是她救错了人,还是另有隐情,她一定要弄清楚。
一路借着行人做遮掩,苏子于尾随少年来到了一家药铺,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她又迷茫了。
他来药铺干嘛?是谁病了吗?可,行宫里不是有医官吗?生病了为什么要来城里买药,难道宫里的药不如城里的好?
这话就算她说,肯定也没人相信啊!
行宫,平日里就算没有皇家贵胄来住,婢女、奴才、侍卫也是一样都不少的,怎么会没有医官呢?更何况,这圣阳行宫里还住着一位容妃娘娘和一位九皇子呢。
哦,不对,那位容妃娘娘七年前就过世了,那年她六岁,当时圣驾凤驾一起南下,她父亲受皇后所托,负责敛葬事宜,那时她还随父亲进过行宫。
容妃安柩下葬后,听说圣上大病了一场,因此一事,在行宫停留了一月有余,那时大家都以为圣上会将九皇子接回宫里养着。
皇后无子,当时也有把九皇子带在膝下抚养的想法,最后,不知为什么,回銮的时候只有陛下和皇后,九皇子并没有随驾回宫。
所以,圣阳行宫里住着一位皇子的事儿,整个圣阳城人尽皆知,奈何那位九皇子低调,从未走出过行宫。
正因如此,圣阳行宫里才什么都不缺。若有宫人生病,大可禀告九殿下,让医官开药下方,为何要典当宫中财物,换钱买药呢?这事不是太奇怪了吗?
苏子于一脑门问号的站在店外,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拿药出来的少年发现。幸亏她机警,及时拉了一个路人做遮挡,这才避过了少年的视线。
路人被她一通拉扯,深觉莫名其妙,正欲发火时,转头对上她这张花容月貌的脸,顿时惊住了,磕巴道,“苏,苏小姐……”
苏子于嘿嘿一笑道,“没错,是我,你眼神真好。”说完扔下那目瞪口呆的路人,急忙朝那抹青色的身影追上去。
苏子于时躲时藏时踉踉跄跄的飞奔,还算跟的紧,那抹身影也一直在她的视线中,没有消失。不过回行宫的路上可就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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