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挖过他的陵墓,亲眼见过他的尸体。
所以知道那人已死得很彻底了。
不必怕,她无需怕与他相似的任何人。
她不说话,不过在黑眸里闪烁起好奇与羞赧的光。
归宥低头望着她,少女天真的娇颜如初春里寂静的积雪,有着无人涉足的透澈雪白。
他纤长的睫毛不住地上下颤动着,被少女葱白的手指所覆的部分逐渐灼热起来。
已已......归宥忍不住低声唤道。
他的表情有些失控。
沈纵颐嗯了声,双眸含笑看他:哥哥。
......
归宥思绪停滞,他急促地抽了口气,带着两分急迫抓上她的肩膀: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沈纵颐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是兄长吗?
归宥声线微颤,紧紧的盯视她,薄唇张开又闭起。
哥哥?
少女浅浅地晃了晃腿,忽地疑惑道:你怎么哭了?
归宥身子一震,匆匆背过身,嗓音低哑:欢喜,我是太欢喜了。已已又能用这种目光注视我了,我真是......高兴极了。
已已也高兴。沈纵颐双手撑着木板,掌心再次摸到柔滑,不由低头看了眼。
她身下垫着的是一席浓艳正红的丝绸,上面起着栩栩如生的鸳鸯金纹。
这种布......是成亲时专门用来做被子的被缎吧?
与简陋木屋里其他的摆设相比,这匹被缎似乎太过华贵了些。
沈纵颐摩挲着红绸,侧眼看向归宥高大的背影,视线下移,落在他两只攥得极紧的拳头上。
男人的手背因用力而绷着青筋,突出的腕骨在昏暗的光线里有如金石般坚硬而充满力量感。
他在克制。
沈纵颐无味地勾唇笑笑。
在克制着什、么、呢?
觑望着归宥宽阔的双肩,往上看是一根木簪束起的冠发,衬得他利落又锋锐。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一点侧脸,烛光罩着他的脸,剪出的睫影像脆弱不堪的蝶翅。
真可怜。
在为自己对妹妹生起不可诉说的心思而痛苦自责吧。
沈纵颐闲适的晃了晃腿。
她是已已,他叫归宥。
那么他们是亲兄妹吗?
已已、已已,归宥兀然转身,心底压抑着何物似的,一脸悲喜交加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