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他抬眸,代表着他全部憧憬的姑娘笑着看向他,重复道:我真真的想你,哥哥。
她愈这般情深热烈。
归宥愈深觉自己的卑劣。
他近乎带着破碎绝望的心情,慢慢地摘下了遮蔽相貌的银面具。
面具一摘,连不懂美丑的孟照危都惊了一声,退后嫌弃的同时还捎带愤怒地喊道:你下次吓鬼打声招呼好不啊?!
归宥眼睫轻颤,狼狈地转过脸。
却忽而感到下颌处被人轻微摩挲着。
他惶然低眉,不敢再看。
沈纵颐纤指扣住他的下巴,态度坚定地转过他的脸,不要躲。
归宥心间酸涩,不过仍不敢直视她。
怕自行惭秽。
哥哥。梦幻般的唤声。
他这次却怯于应声。
沈纵颐低眉,跨坐到他的腿上,将他后退的手拽到腰后按住,而后不顾他羞赧和莫名的恐惧,倾身道:不管你容颜如何,我依然很想你。
她说着,捧起他脸,在他颊中细密的疤痕上落下同样细密的吻。
哥哥,别躲我。
归宥仰面,在她清和的声音里,忽然间从心底涌出强烈的渴望,前所未有。
他想爱,想要面前的人融进骨血中的爱,想要她的爱,也想爱她爱得沦肌浃髓。
他想把现在的每一刻都当做一世一样。
沈纵颐微微睁眼,和归宥的目光正对上。
红衣厉鬼露出了当初在郊外离开时的眼神。
她现在才恍然大悟,那眼中所蕴含的情绪原不是惊心仇恨,而是他的在意。
疯狂扭曲的在意。
第40章迷失、清醒、笑
从分别到重逢,短短几日却似过了半生。
这几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换作从前,归宥从未想过沈纵颐会这般亲近他。
在今府,沈纵颐和他最近的时候,不过是她坐在石桌上,而他放下新拿的胭脂,便默默地退到一侧,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的距离。
她纤白的手指打开胭脂盒,眼眸低垂,指腹在秾艳红泥上打着转,慢慢地染上深浅不一的红霜。
他就这样望着,庭院深深不见天光,他的小姐白莹面庞在昏暗里低着,美得像一轮落寞的上弦月。
而归宥自觉低贱得像一口污浊的泥潭,他心底压抑着令他人也令自己不悦厌恶的阴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