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串细碎轻盈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了。
不知为何,邬道升鼓噪的心竟而因此安定了些许。
可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第125章悖论(二)
邬道升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女子沾血的脸庞,她尚未意识到他已醒来,依旧贴在他胸前,侧耳仔细听着什么,神情专注无比。
她脱下了厚重奢丽的嫁衣外裳,发髻也拆了,满头丰盈如雾的乌发散在胸前,随着她头颅的侧动不时扫过他的下颚。
轻柔的、带着一丝馥郁的香和野外湿冷的雾气,从左至右划过男人锋利又清晰的下颌线。
邬道升不由得仰起脸,意欲避开这叫其心烦意乱的发丝。
咦,你醒了?
感受到他的动作,女子转过脸,明眸对着他弯起:总也听不见你心跳声,可吓着我了。
修士脉搏淡薄,她又不是什么神医,靠伏在胸膛前听心跳的办法自然不可能辨别出他的生死。
邬道升尚未回话,女子已起身,并且掰开他的手,拿出他的长剑,而后拄着剑便将其撑站了起来。
她
邬道升意识不十分清晰,但也知道女子自顾不暇。
她力量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弱小,却还是选择留在危险的野外,等待一个受伤的陌生男人醒来。
这未免太天真了。
交换姓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唤他邬公子之时,青年俊容怔了一下,而后重新封冻了起来。
他不是邬道升,邬道升是他做任务的身份。
即便在听到她说,她是沈纵颐时,邬道升的整颗心,乃至他沈合乾的灵魂都神经性地痉挛绞痛起来,他也坚决、坚决地止住脚步。
不要靠近她。
守贞也好,愚忠也罢。
他已经走到现在了,谁都不叫他前功尽弃。
那支撑他在虚无世界的活下去的人影,也能支撑他继续坚守。
沈纵颐一无所觉,甚而没有问他关于那剑和伤的事情。
她善良,而且聪慧地什么都不问。
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好像有条无形但坚冷的墙将他们隔了开来,彼此间谁都没有越界。
但二人的因果就此结下,待邬道升突破元婴,便清晰地看见了他和沈纵颐命轨的交接痕迹。
时也,他们已入住一偏僻小镇,租了一间院子,她正在里间休憩,邬道升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还有不安的梦呓。
眼前浮现出她烧嫁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