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了开来。
但陆宁景已经不在乎了。
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细细麻麻地从心口传来,陆宁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他宁愿郑恒就是一个他不知身份的有钱人,也不愿意他是宏亚的老总,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做一个销售都能做到这么狼狈,也只有他了。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情绪?”
冷峻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过来,把犹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陆宁景吓了一跳,同时心理也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郑恒会跟出来,现在他要怎么解释?
陆宁景转过身,看到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身玉立的郑恒,把受伤的手收起来,微微垂着眼,没有说话。
郑恒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与他平时不同,口气冷得犹如陌生人一般:“你知道我是宏亚的总经理,你不应该更高兴、更庆幸自己搭上了一条别人搭不上的路子?怎么会这么愤怒?”
“说话。”郑恒把他逼在自己和树之间,提高声音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十分陌生到甚至害怕。
陆宁景怔了一下,抬头看他,明明郑恒才是理亏的一方,现在倒像是和自己这个受害者骗了他一样,眼睛的愤怒一点点地展现出来,他能忍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现在听到郑恒这样子说,来不及掩饰的情绪也爆发出来:“对,我他妈就是太高兴了,高兴到自残了,行吧,你满意了吧!”
“我要听真话。”郑恒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道。
这里虽然不是大庭广众,但也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随时有人可能经过,陆宁景挣了一下想挣开,郑恒的手却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陆宁景也豁出去了,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说真话,对,您是宏亚的老大,我的做了几个月的单子成败都把握在您手中,只要您一句话就可以直接把我们pass掉,所以您可以任意地耍我,玩弄于在您的股掌间!欺骗别人的感情很好玩?呵呵,接下来是不是还要......”
陆宁景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郑恒堵住了嘴,郑恒把他禁锢在自己和绿化树之间,压着他在他嘴边辗转,只是怀里的人并不如他所愿,甚至还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铁锈的味道从二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郑恒吃痛放开他,却依旧抱着他。
“欺骗感情......虽然这算是个罪名,但我很高兴听到在你嘴中听到这种话。”郑恒轻声在他耳边道,与刚才的冷漠比起来,现在的郑先生简直算得上是柔情蜜意。
他感觉到陆宁景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一直还把自己定位在“异性恋”上,所以刚刚那一番话就想逼逼陆宁景,顺便让他把积郁在心中的愤懑发泄出来,结果陆宁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是个大惊喜。
“你......”陆宁景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郑恒的意思,登时涨红了脸,“我那是口误,你到底要干嘛!”
这情绪转变和书本翻页一样,耍他很好玩?
“我只是想你把不满发泄出来,”刚刚陆宁景那一拳砸在树上,郑恒是又心疼又震撼,这得憋着多大的火才会这般自虐,“手上疼不疼,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陆宁景这会儿冷静了许多,不过发泄完之后心里舒坦多了,不过他刚刚有点情绪失控了,若放在有心人身上,他已经gameover了,陆宁景心中懊恼,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你说过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
“当然,我一向公私分明,”郑恒失笑,这会儿还记挂着这个事情呢,“这件事情也是我过分了,我道歉,以后肯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了。”
谁跟他有以后,陆宁景翻了翻白眼,经过这一番歇斯底里,心里的积郁都发泄出来,他也确实神清气爽了,起码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没有了,但对于郑恒是郑云帆他爹的事情心里一直梗着不舒服。
别说郑先生是个男的,撇去他的性别不讲,他和他在一起了,以后和乐乐怎么处,让她叫他后爸?那不得尴尬死,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陆宁景甩了甩头把脑子里荒谬的想法甩出去,正要说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灌木丛的后面有声音传来,把他吓了一跳,忙推开郑恒,两个人此刻的姿势有点郑恒把他压在树干上做少儿不宜事情的意味,郑恒不要脸,他还要。
“嘘。”郑恒示意他不要出声,听那人讲电话。
陆宁景正想说你堂堂一个大企业集团老大,在这里听别人墙角也不觉得害羞的时候,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声音似乎提到两个字。
臻旗。
那个人应该是在讲电话,说话声音陆陆续续的。
“哼,臻旗那档子事情就是你们瞎搞出来的吧,我说你们也是挺能折腾的啊,要是被乔总知道了你们背后做这样子的事情,肯定第一个把你们pass出去了......什么?盛联的人认识郑总?认识又怎么样,郑总他忙得很,基本没有参与这个项目,要不是你们瞎折腾,这个项目他都不会插手进来,你们啊你们,就会挖坑给自己跳......不是你们?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行行行,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但乔总的事情你们最好别乱来,否则,大家都会死得很难看。”
郑恒和陆宁景与讲电话的那人只有一丛矮灌木之隔,那人肯定想不到,上班时候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打电话还会被听去,陆宁景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唯恐人家听见了,不过那人讲了这么几句,就挂了电话走了。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也提供了相当重要的信息。
1、驱使臻旗那边闹得那么凶的,是知道陆宁景和郑恒认识的人。
2、对方也是想卖软件给宏亚,而且是已经入围的。
他都是今天才知道郑先生是宏亚的郑总,难道对方什么时候看到过他和郑恒一起出去过?应该是这样,只有他傻傻地,人家宏亚的老大都站在他面前了,还在到处去找关系想打入宏亚的内部。
可惜不能凭借这几句话猜出是谁,不然他们无形中就干掉了一个竞争对手,郑恒一定相当痛恨这几个搞分裂的人。
“你猜会是谁?”郑恒听那人走远了,问陆宁景。
“猜不到,反正不会是我们,不过您大可往和你们的乔总关系比较密切的那几家想。”陆宁景道,“其实想知道很简单啊,刚刚那个人是你们宏亚的吧,直接去问不就得了。”
这话说得轻巧,但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刚刚那个人是乔副总乔春的助理,假如去质问他,乔春面子上过不去,肯定会不高兴,因为他的助理不算犯错,这种软件项目的事情,虽然大家明面上说会一切按照流程走,但谁不会偏向于几家?连他郑恒都会因为私人情绪偏向于陆宁景他们家的,所以这种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破而已。
郑恒倒不是怕乔春不高兴,但这样子的话容易牵动乔春那一部分的情绪,到时候因为一个郑恒无意听到的电话,弄得整个公司乌烟瘴气的,在他们这样子的大企业,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郑恒不会轻易去动乔春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起码给了郑恒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背后驱使臻旗他们闹的,肯定和乔春比较要好的那几家公司有关。
郑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走吧,带你去包扎手,一起吃午饭,再送你回去。”
***
陆宁景最后还是拒绝了郑先生的好意,他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来想他和郑先生之间的事情,同时他也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宏亚的项目上。
很快到了最后一次方案介绍会,入围的几家公司,每个公司半天的时间讲,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时候,所以也变得尤为重要,陆宁景虽然受伤,但因为已经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了,所以坚持还是他来讲。
他们被安排在最后一场,其实应该是越前面越好的,因为这种介绍会,一开始听着还有点意思,后面肯定是越听越腻,尤其是接连着一个星期都是这样子的介绍会,但一切只能听从宏亚那边的安排,他们也没办法。
陆宁景做了充足的准备,为了防止出现状况,演讲的ppt都存了四份,网盘、u盘、电脑和邮箱,原以为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东风,却在介绍会的前一天出问题了。
当晚,他接到乐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