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喜人过’,我将来是要当作家的,就必须过这种不一样的生活,越坎坷越悲伤就越好。”
覃风扬说:“就你这样的,还想当作家,是坐在家里没事干吧。”
湘湘一听,怒不可遏,抄起书本就往覃风扬的头上砸去,覃风扬也并不示弱,抢下书本就回手砸湘湘,就这样扭打起来。
对于这种场面,我和沈家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闹这么一出,同学们都知道,甚至还有人起哄,说“打是亲骂是爱”,但是我看他们倒是心怀坦荡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爱情小火苗。
那时候的冬天,每个人都有一个炭火盆,用来取暖,我们住校生不太方便生火,所以每天都等着走读生带烧得火红的木炭来,帮我们引火。除了炭火,他们还会带红薯、土豆和糍粑来,趁着中午或是没有老师的自习课,就可以取出来烤一烤,然后分给大家吃。
当覃风扬和湘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边上有鼻子特别灵的同学喊:“覃风扬,你的红薯可以吃了!”
覃风扬终于停手,弯下腰去刨红薯,湘湘也就偃旗息鼓了。
晚上吃饭以后,沈家山说湘湘的生日快到了,他要我帮忙看看,和他一起去镇上的精品店,给她买一个便宜又实用的礼物。
农历十月份,沈家山过生日的时候,湘湘送了他一张贺卡和一副军旗,我送了他一张贺卡和一副象棋,虽然都不值钱,两元钱就搞定了,但也算是投其所好。
沈家山这次是礼尚往来,我不该推辞,再说,能和他说说话,我也舍不得推辞,于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我们走在教学楼右边的那条长长的石阶上,两边的松树上挂着形状不一的雪球,教学楼的屋檐上则挂着长长的冰棍,我们都冻红了脸,因为有点阳光照在雪上,让我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因为台阶上的白雪底下结着一层凝冻,让台阶特别滑,所以这条路,我们走得特别艰难,也特别漫长。
我们并排走着,继续讲关于“将来”的话题。
沈家山说:“我预感将来可能会生一场大病,要不你去当医生吧,回来治好我的病;或者,将来我好好混,当个村长什么的,你就来当文书,或者妇女主任;又或者,以后我当老板,你负责管账,咱俩一定能配合得很好……可是,还是算了吧,我们的学习成绩差别这么大,以后你有出息了,说不定就会不认得我了,又怎么可能还有以后?”
我说:“你不要这样说,你情商高,懂得好好跟人说话,这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优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将来,你会是我高攀不起的人呢。”
沈家山说:“那好,今天我们约定,以后谁也不许反悔,将来再见面,混得好一点的那个人,必须请客吃饭。”
我说:“好,一言为定。”
后来,我们还说了很多很多话,全都是这几句话的注脚,我一直都很开心,因为他关于“将来”的设想里是有我的。
只是可惜,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小了,“将来”对我们来说太不可控,太遥远了。
多年以后,我们天南地北,再也没有见过面,再也没有像那时候一样,可以毫不设防地交谈。曾经的“一言为定”最后都变成了“杳无音信”,要不是因为我爱写日记,爱记语录,这些事情,怕是早就已经消失在风尘茫茫的背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