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明月自己,陈熙没来。
“东家让我送来的,”明月现在胆子大了点,但陆时砚经常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她稍稍有些怯,再加上她跟他确实也没说过话:“最下面还有碗蛋羹,东家说,要趁热吃。”
陆时砚接过食盒:“多谢。”
明月没敢看他,等他接过了食盒,便转身离开。
陆时砚提着食盒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忍住又朝明月离开的方向看了眼。
明月跑得飞快,很快就没了影子,陆时砚眉头轻蹙着,末了轻轻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
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亲自来了。
“陆小子!”老牛婶正好要出门去夏家,看到陆时砚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刚刚她瞧见一个女娃从她门口经过,就是陈熙带回来的那个女娃。
听说是,陈熙买的,一个可怜人。
“陈熙送来的吧。”她笑吟吟道:“我就说陈熙是个心好的,正好你也不用做饭了,快回去吃饭吧,等会儿凉了,可就辜负陈熙的好心了。”
刚刚明月送饭来,陆时砚倒没觉得有什么,但被牛婶子这么笑吟吟一催,他面皮稍稍紧了紧。
“嗯。”他道。
话落便转身回院子。
牛婶子看了一会儿,开心地往夏家去了,路上遇到了村里其他人,还热络地拉着人说陈熙的好。
果不其然,没过半日,整个坪山村都知道陈熙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退了婚,也在帮陆时砚度过难关。
陈熙听明月跟她学村里人私下里关于这事的评价还有对她的夸赞,她都脸热——这可真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都快把她夸成从天而降善良的仙女了。
“不用听他们说这些,”陈熙也知道,大多还是因着现在竹筒和菌子的生意,利益相关也并非只因着她这个人:“你来,我们一起把这个兔皮剥了,中午爆炒兔肉。”
明月便放下手里的菌子过来帮忙剥兔皮。
兔子是夏二哥逮的,让明月拿回来的。
两人合力剥了兔皮,剁成块后,放在盆里稍稍腌一下,炒得时候更好入味。
“兔皮也处理一下,”陈熙又道:“等再冷些,做个皮袄穿里面,暖和。”
明月做惯了这些事,就不让陈熙沾手,非让她去歇着,陈熙便去翻看筐里的菌子。
她挑了一些,准备炖山鸡。
又剥了竹笋。
虽然没什么高级的做法,但这种春天然食材,就是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才能激发出它最原本的味道。
陈熙不敢杀鸡,明月真真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明明年岁不大,杀鸡的时候,眼都不眨,一手抓着翅膀和头,一手拿着刀,歘一下。
放血,扔出去,等不扑腾了,开水一烫,拔毛开肚,麻利地就把鸡处理好了。
陈熙瞧着心底甚是佩服。
等处理好了食材,收拾进锅里炖着时,陈熙便美滋滋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午饭。
山鸡的香,菌子的鲜,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上午跟着进了一趟山,陈熙这会儿也有些累了,就躺在藤椅上。
大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刚眯上眼睛要睡一会儿,外头传来敲门声。
陈熙觉得奇怪,她家院子又没关门。
而且,村里人互相串门,开着门的都是朝里喊一声,谁敲门啊。
夏二哥下山了?
还是李山大哥?
他俩也不像是会敲门的人。
陈熙心中疑问,再加上懒洋洋得紧,便慢吞吞坐起来,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看到陆时砚正站在门口。
陈熙瞌睡都醒了,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看到陆时砚还在门口站着,这才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坐直,看着他,有些不解。
陆时砚抬手:“送食盒。”
陈熙:“……”
吓她一跳,她还以为怎么了呢。
“哦,”她恍然道:“这个啊……”
“这个不送也没事,”她起身走过去,接过食盒,刚接到手,面色微变:“里面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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