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黑云翻墨

    这周末，本来是约好的陈之来看她爸妈的时间，周文文电话简短告知情况，听到妈妈的埋怨和担忧迅速挂了。他们的反应能想象得到的，周文文闭上眼。

    她决定去北京，如果不方便进医院，看一下陈之也好。

    到了医院门口，她给陈之发微信，陈之头发乱蓬蓬的，一脸倦意，出来后同她一起坐长椅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半天没说话。周文文从未见过陈之这个模样，她靠近他，伸手贴着他的手。

    “文文，我心里很难过，如果早一点送去医院，也许是另外一种结果。”陈之声音有些颤抖，周文文坐他旁边心里也沉重不已。

    “我能同你一起进去看下孩子吗？”周文文轻声问。

    陈之长叹一声点点头。周文文随他上到EICU，隔着玻璃远远地看到一个床，床上躺着一个小人儿，鼻子里嘴里插的全是管子。

    周文文眼前一酸，她忍着眼泪。

    “让你们离婚！好好的一个孩子，没人管没人问，我们年龄这么大了，单指着我们能行吗？！”一个北京口音的老太太在抱怨。

    周文文看去，看到一脸戾气的老太太和一个面相忠厚的老头，身旁坐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面容姣好，精明干练的样子，让她想起来华东区前总裁孟华。

    目光对视，一家人嫌恶而烦躁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搭话。

    周文文出了病房楼，对跟在身后的陈之说，“我留下来陪你一天吧，已经这样子了，只能等待了，自己的身体也得注意。”

    陈之说，“你回去吧，在这也是干等，让他们家人看到也是添堵，今天那个女人又发疯了。”陈之不愿意再说，周文文看到他的前妻，大致能想象出什么场面。

    “那我陪你在外头多坐一会儿吧，”周文文忍着泪说，“陈之，我想陪陪你。”

    周文文一直陪陈之坐到深夜，陈之带她去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安排住下，他自己继续去医院值守。

    第二天，周文文陪陈之坐了半天，中午强制拉他出去吃了点东西，又给病房楼里的那一家三口带了一点。

    下午，她要回Z市，医院门口，她紧紧地抱住陈之，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