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超越。
时间缓缓滑动,下午一点,陶惟的比赛即将开始,走进后台的陶惟这一次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清新自然,简洁而不是别致的比赛服合体的包裹住修长的四肢,没有亮片没有流苏,甚至没有那些装饰用的碎花,清新而自然的陶惟沉静的五官,平和的眼神隐隐带着一种名为“静”的东西。
走到属于中国队的位置,脱下套在身上没有拉上拉链的红色运动服,一身黑的陶惟放下手中的背包,站起身,准备热身。
一双双或是探究或是轻视的目光被陶惟甩在身后,身后是杨国成、助理裴新、旁边的杨向乐、前面是马德明,五个人的小队显得有些萧条,可站在前方的诺尔曼却知道,无论眼前看到的是什么都是假象。
等待了一年,再次看到陶惟,诺尔曼心中有着隐隐的期待,不知道这一次,这个来自东方的孩子会带给世人怎样的惊叹。
期待中,没有任何悬念的短节目正式开始,第十一个出场的陶惟默默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的出场顺序,短节目只要按照规定完成一系列动作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短节目更多的看重的是基础,而对于需要长久培养的花样滑冰而言,能够来到奥运会场,只要不出现意外,短节目的规定动作并不能拉开彼此的差距。
真正的重头戏在明天的自由滑,那时候才是激烈的角逐,边看直播边做着热身的陶惟细致的抻开身体的各个部位,为了防止因为热身不足而出现意外,每次比赛都会提前一个小时热身的陶惟从来不会在这项中偷工减料。
时间眨眼划过,2分40秒的短节目,陶惟选送的曲目是由中国交响乐团演的《月光奏鸣曲》选段,贝多芬创作的月光奏鸣曲,出现过很多次,而陶惟之所以选择月光奏鸣曲也是无奈。
2分40秒的短节目中,因为规定2分40秒的时间内,运动员必须完成一套由跳跃、旋转、联合跳跃、联合旋转共8个动作和连接步编排而成的节目,而每个动作只允许出现一次,时间、步伐、跳跃旋转一系列下来,能由中国本土曲目中选择的范围过小。
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陶惟上场,站在场边,马德明用力拍了下陶惟的后背,“加油!”
笑了一下的陶惟随即上场,环绕立体声中,陶惟的名字出现在全场观众耳中,微微颌首,示意音乐声开始的陶惟,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开场就是勾手三周后外点冰三周连跳。
又高又飘的跳跃加上稳健的落冰使得陶惟赢得了一片掌声,随着音乐翩然舞动的陶惟,踩着节拍滑行,充满柔韧性的贝尔曼旋转,标准的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子,而随后的后内点冰三周衔接完美的更是没有一丝瑕疵,音乐缓缓流动,与音乐水乳交融的跳跃、持续步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眼球。
教科书般的跳跃高而飘,稳健的落冰,融合了速度、力量和柔和的舞动完美诠释着月光奏鸣曲的深意,荧光灯下,一身黑衣的陶惟好像皎洁的月光倾洒的一缕清澈,无声的用肢体语言去倾述那份浓浓的依恋,三周半结束短节目的陶惟纹丝不动的身影更是让站在场边的教练员运动员脸上露出凝重。
2分40秒的规定动作,完全找不到一丝瑕疵的陶惟在即亚古丁、库里克之后再次掀起了一阵欢呼,弯腰屈膝,表达了对观众给予的鼓励后,陶惟离场。
浓浓的探究中,回到马德明身边的陶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把目光落在杨向乐身上的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第十三个出场的杨向乐即将上场。
默默等待中,杨向乐即将上场,伸出拳头,落在杨向乐眼底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微微楞了一下,笑容浮现,砸了一下陶惟递来的拳头,“加油!”如陶惟一样,马德明重重的拍了下杨向乐的后背,看着杨向乐上场。
同样是来自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但却不同于陶惟略显松缓,来自第一乐章的月光奏鸣曲由沉稳大气的杨向乐演绎更加的厚重,虽然没有陶惟那样让人惊艳,但同样标准的动作,除了因为33连跳衔接时因为高度的问题而略有瑕疵,但杨向乐还是无功无过的按照规定完成了整套动作。
看到杨向乐走下冰场的那一刻,因为激动,马德明脸上的褶子挤在了一起,大手啪啪的落在了同样满脸笑容的杨向乐后背,“好样的。”
呵呵的笑着的杨向乐有些发傻的笑容让站在一旁的陶惟呵呵的笑了,排名已经出来,出场的十三人中,陶惟排在了第五位,成绩算不上好,可也有了冲击奖牌的可能,这让马德明越发的兴奋。
近两个小时的比赛终于在三点四十结束,陶惟的排名没有下滑,依然保持在第五的位置,而杨向乐已经从第八的位置滑到了第十五,虽然成绩下滑的有些厉害,但也在预料之中,就连杨向乐自己都知道,后面出场的运动员在动作上确实完成的比他出色。
没有过多的纠结,比赛结束,一行人离开了主会场,准备第二天的比赛。
☆、第七十五章
傍晚时分角逐的短道速滑500米半决赛,万小东再次以绝对的优势冲进决赛。
消息传回驻地,先行离开的陶惟笑眯了眼,早早等在门口的陶惟直到七点才看到相携而归的万小东、石杨等人,早就准备好晚饭的黄忠更是拿出了大使馆送来的元宵犒劳出征的队员们。
雪白雪白的元宵盛在碗里端到出征的运动员面前,低头看着轻轻飘在碗里的元宵,万小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愣愣的看着沉在碗里的元宵突然红了眼眶,七年了,七年没有在家过过一个节,常年的聚少离多是每个运动员心中说不出的疼。
谁没家谁没有惦念的父母亲人,可为了这身运动服,为了心爱的体育竞技,他们这群少小离家的孩子一走就是七年,不是不想念,而是不敢想,怕腾升翻滚的思念一旦冲出会使得坚强的心变的懦弱。
低着头,努力咽回喉间的堵塞,拿起勺子大口吃着,“好吃,芝麻馅的。”
低着头刻意扬起的大嗓门带着一丝颤抖,静寂的食堂内,坐在万小东对面的陶惟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只是闷头吃着带着家乡味的元宵。
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大很大,大的好像希望借由这种刺耳没有礼貌的声音掩饰那有些压抑的哽咽。
压抑的气氛,想家想亲人的队员们让站在一旁的黄忠有些无措,好心的想要让紧张的队员们放松一下的黄忠没有想到会让出征的队员们如此压抑。
黄忠虽然不明白,可在场的每一个教练员却懂,说句实话,在场的运动员,最少的都是五年没有回家的孩子,多一点的,更是七八年没有离开国家队的大门,一群二十多岁的孩子,付出汗水流着泪水,期望的无非就是不给父老乡亲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