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陶惟在落冰的瞬间踉跄的双腿交换着单手按在了冰面。
难度系数倒数第二的后内三周跳以失误结束,场边的马德明刚刚松缓的眉心再次锁住,心底沉了一下的马德明知道,陶惟的腰椎还是影响到了陶惟。
重新站起身的陶惟微微了皱起眉心回想着刚刚那一刻,在半空中旋转时,明显僵硬的腰部,闭了闭眼的陶惟再次露出了笑容,重新开始滑动的陶惟,一连串的rocker后再次高高的抛起,但是马德明看得出,陶惟的起跳,无论是高度、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经下滑。
虽然落冰时,陶惟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无法阻挡的状态下滑终于还是来了。
停止脚下的滑动来到场边的陶惟抬起眼帘看向了一脸凝重的马德明,“老师,给我绑上绷带把腰椎固定住吧。”
轻声吐出要求的陶惟让马德明心底颤了一下,默默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陶惟,平静下,那双坚持的目光让马德明低垂了下眼帘,转身打开陶惟的背包,拿出了一掌宽的绷带走到陶惟面前。
蹲下身体,掌宽的绑带紧紧的绑在了陶惟的腰上,活动一下因为固定而瞬间舒服的腰身,陶惟笑了笑,冲着马德明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后,示意音乐重新开始。
欢快的曲目,《向前冲》在巨大的训练馆内响起,脸上挂满灿烂笑容的陶惟好像又回到了2000年的世锦赛。
即兴发挥的陶惟没有用转三开场,而是用了rocker,一组连续的rocker之后洋溢着欢快的陶惟直接起跳,又高又飘的3a三周半充满了力量,急速旋转的身体在半空中清灵的好像飞舞的彩蝶。
刷的一声闷响,落冰的瞬间,连接右脚,音乐声越来越欢快,衔接完美的twizzle捻转步溅起点点冰花,再次抛起的陶惟连续做了两个33连跳,而且稳健的落冰同时沿用了loop。
少见而别致的loop让站在场边的马德明等人眼睛一亮,整套即兴发挥的动作虽然没有一个四周跳,但是完美的把所有步伐融入的舞动中,匠心独具的表演还是深深的震撼了第一次如此直观看到陶惟表演的丁敏。
第一次感觉到冰的美丽让丁敏陷入了沉思,旋转、跳跃、甚至那一个个衔接完美的步伐都让丁敏有种驿动。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做完一整套动作而有些喘息的陶惟,丁敏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小徒弟有着怎样惊人的美丽。
音乐声停止了,喘着粗气的陶惟却沉默了,不明所以的马德明看向场中的低头沉吟的陶惟,“陶惟?”
喊了一声的马德明看到陶惟抬起眼帘看了过来,伸出手示意音乐开始的陶惟汗湿的身体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再次动起。
左右左三次覆盖半个冰面的转三后,再次起跳的陶惟用力跃起,高但沉重的身体在半空中急速转动,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勉强完成4t后外点冰四周跳的陶惟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落冰的刹那,左右腿交叉趔趄的陶惟直接摔在冰面上。
因为收势不住失控的身体,左腿直接弯曲的冰刃划过了陶惟支撑身体的手背,刺的一下,喷射出的鲜血让在场的马德明等人顿时惊住了。
低头看着顺着手背流淌出的鲜血,陶惟无奈的闭了闭双眼,“陶惟。”
伴随着呼声冲到场上的马德明率先冲向了场上,抓住陶惟就往外跑,被杨国成一把拉住后,勉强等到陶惟脱下冰鞋的马德明抓住陶惟被毛巾包住的右手,匆匆赶到医务室,摘下的毛巾已经侵满了鲜血,擦拭清洗,翻开的血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倒抽一口冷气的丁敏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惊呼,而陶惟只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手背上翻开的血肉脑子再次回放着刚刚的4t,打上麻药缝合了七针后陶惟离开了医务室。
走在陶惟身边的马德明看着始终沉默的陶惟又急又气,拉住抬起脚步再次往训练馆方向走去的陶惟,“陶惟。”
大喝一声的马德明让陷入思绪中的陶惟眨了眨迷茫的双眼,不解的目光让马德明呼吸一滞,抬起头比划了半天没舍得落下,“回去休息。”
沉声说道的马德明让陶惟无奈的笑了,抬起包着纱布的右手不在意的挥了挥,“老师手伤不碍事。”
陶惟的话音刚落马德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陶惟回去休息。”
默默的注视着脸色难看的马德明,叹了一口气的陶惟收起了脸上的淡笑,“老师,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恢复状态。”
轻声吐出的一段话有着能够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重,陶惟所说的马德明何尝不知,但马德明不忍也不舍在去苛刻重担压身的陶惟,“陶惟一天,咱就休息一天行不。”
带着难言的心疼马德明按住了陶惟,一双清澈的双眼不退缩的看着马德明,不退也不吭声的坚持让马德明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彼此僵持了半天,慢慢松开的手臂中,陶惟笑了,转身大步走向远处的训练馆,挺直的脊背落在站在医务室门口的丁敏等人眼中,除了沉重有的仅剩下心疼。
一天又一天,上午韧性训练,下午上冰,每天十二个小时的训练随着时间的延长,已经到了如今的十五个小时。
五个月过去了,陶惟的状态终于在不断的跳跃中慢慢爬到巅峰,音乐中,无懈可击的4a四周半结束整首曲目的陶惟无力支撑疲惫的身体坐在了冰上,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陶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就在陶惟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同时,参加选拨赛的万小东也已第一名的身份拿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入场卷。
冬奥会门票入手的瞬间万小东咧着嘴乐了,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让石杨笑着翘起大拇指,五个月的时间里,万小东平均训练时间达到了惊人的十六个小时,备受煎熬的石杨一次次从训练馆背着完全疲软的万小东回到寝室,每每把因为过度疲惫而睡过去的万小东放在床上,石杨的心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知道万小东如此狠戾的石杨想到队员们曾经隐隐提到的陶惟对自己狠的评价,苦笑的同时也不禁感叹不愧是兄弟俩。
可不管心底有着怎样的难耐,石杨除了支持还是支持,做好一切后勤保障同时不断的修改训练计划的石杨每每看到那份从自己手下递出的训练大纲都会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五个月,一百五十多天,万小东瘦了,石杨也瘦了,彼此相伴着艰难前行的师徒俩终于冲过了层层难关拿到了冬奥会的门票,可无论石杨还是万小东都清楚的知道,门票入手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