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战场,敌军瞬间吓得溃不成军。
敌军首领看向军师,“兵都吓跑了,咱们是攻还是不攻啊?!”
军师同样心有戚戚地打开地图,围绕盘龙基地星罗盘布的5个中型基地和23个小型基地中,S基地作为只有一万常驻人口的迷你型基地,只有芝麻大点,位置也算无关紧要,军师抬头又用望远镜看了下幕西山那张被火光勾勒得越发鬼魅渗人的脸,眼瞎地快速移开视线,低头看行军路线。
“算了,咱还是走吧。”攻城勇士,就是所有攻城的人都有可能,要是真那么寸就赶上了,一辈子幸福都毁了!
至此,幕西山“一言击退敌军”的威名伴着“丑冠华夏”的封号跟随行军的敌人再次响彻华夏大陆。
敌退如水潮,一撤数里。
萨西重新系上面纱,一步一步走下城墙,墙角下惊呆的民众反映过来,掌声与欢呼齐齐爆发,讨论声嗡嗡一片:“敌军这是撤退了?就真得这么撤退了?!!”
“该说阁下机智多谋,胆识过人,还是——”众人看向萨西的目光充满敬重,又隐含同情,“这招简直绝了!”
萨西坐进车里,返回城主府,民众夹道追随。
窗外是一张张钦佩的脸,身边是侍女更加死心塌地的视线。
萨西胸腔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东西,让他心潮澎湃,胸中激荡……这是他前世为别人的意念奔波了数十年,抛弃所有个人欲望与想法的人生中完全没有体会过的,这让他开始真正地思索,他脚下所处的土地。
灾后复兴的时代。
一个势力盘布的乱世!
幕西山的床头故事,堪比《悲惨世界》的《灾难纪年异闻录》中讲到:灾难纵横两个世纪,起于二十一世纪末的地心活动,危机像多米诺骨牌的先后因果随机造访。
原文中:
〖地表运动使极地冰山坠海,水温骤降,海平面上涨,无数岛国和沿海边城永眠海中。磁场变化让海洋变得危险重重,信息设备全部瘫痪,魔鬼海域纷纷冒出,轮船飞机无不坠毁,地震引发火山集体喷发,周边变成人间炼狱,滚烫岩浆所过处哀嚎遍野。〗然后是地形变化:
〖……有地面塌陷成盆地,天堑横跨南北贯穿数个国家,有陆地飘入海洋,有大陆相撞在一起,五大洲变成隔海相望的两块大陆:亚非,与欧帝。〗这还只是面无全非的前奏。
〖数月的极昼极夜,彻底颠覆地球生物钟,环境极速恶化,虫害如潮,野兽暴动频发。地理环境引起的季节变化:温差加剧,产生极端气候反应,出现名词鬼奇的类别——如“沙雪”,冬雪混有风沙;“沙雨”同上;“泥雨”,水中含有污染凝结固体颗粒;“太阳雪”,类似太阳雨;“暴泥雪”,雪色褐黄粘稠,污染物、雪和暴风混合的大面积施放。〗〖二十二世纪末,突如其来的流星雨落入太平洋西岸,陨石所携带的寄生病毒如瘟疫席卷全球,使人类面临灭顶之灾——一种通过血液、唾液传播的“精神性寄生病毒”迅速冲击着社会文明。〗〖被命名为“X”,分裂繁衍速度极快,靠侵蚀寄主精神思想维生,对进食血肉有着超出常规的欲望,当掏空寄主后,会像操控傀儡般操控着行尸走肉攻击他人……人类为此战斗了一个世纪,逆境中激发了各种各样的潜力,才在十多年前,也就是二十三世纪末,焚毁最后一批活死人——也叫丧尸,丧失生命的尸体。〗数千年的文明,在两百年间毁于一旦。
方才老人与青年的争端,也是灾后社会阶级新的分层:新人类,为适应环境进化的人,已知有三类:力量系进化者,金木水火风雷土基础系异能者,珍稀系异能者,排列靠后者贵于前者。
旧人类,未进化的普通人。
大灾难使华夏人口从十几亿锐减到千万余,在恐怖的生存率下,新人类的比率占百分之一,被各大基地奉为上宾——新人类多寡是基地实力的象征。但由于病毒已灭,晋级所需的丧尸晶核断层,异兽晶核多有弊端,使进化之路陷入瓶颈,而变成鸡肋一般吃空粮的群体,人品也参差不齐。
越野车停在城主府门口,萨西已经大概了解了社会形态。
但也就仅仅如此了——原身前半生身为奴隶,并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平生只拥有过两本书:1,《灾难纪年异闻录》
2,《华夏新编词典》
后来觉醒异能,逃到遥远的北方,为了避免暴露,一直离群索居,只是不知道这个胆小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嫁给城主的野心?
暂时收起疑虑,萨西迈出车门,周围欢呼雀跃,黑色凶气从居民脸上退去,萨西视线一扫,也体会到眼瞎的感觉。
大灾难后,“美丽”一词,已从《华夏新编词典》常用语中消失很久。
形容男性,有粗狂、潇洒、威武、雄壮,长得好需要天赋异禀。至于女性,最极致的夸奖也是:可爱、灵慧、气质优雅,能确切称上“五官精致漂亮”已是到顶。
自上世纪以来,亚洲作为病毒传播的重灾区,导致人口死亡率激增,尤以弱质女性为最,造成男女比例失调,随后男性婚姻法也相应而生。
而后几次迫于强国压力,遭遇核清洗,致使新生儿异常情况增多,先不说婆罗多频发的混血儿返祖现象,和倭国十分之一的侏儒症患者,就是华夏人也因核辐射和陨石群散播的微量毒素,使不论土地、风雨、空气、饮水都传递着有害物质,严重危害到国人寿命。不论家庭贫富,亚洲人肤色普遍褐黄,肤质粗糙暗沉,毛孔粗大,脸上多有晒斑,肤色不均甚至催生出不少阴阳人。为适应多变的恶劣天气,身体器官也随之进化,全民迈向“金刚芭比”的大时代。
萨西在侍女的带领下进房,一路上身体越来越灵活,这可能跟灵魂与躯体的融合有关……他也越来越容易调取幕西山的记忆。
“刚才在城墙上,我注意到本地士兵毫无章法,全由小队自主御敌,坐镇指挥的人呢?”
萨西边走边问身后的珠儿——他已经想起侍女的名字:珠儿。城主府侍女长,品性正直,自“他”嫁过来就礼遇有加,这次城主逃跑,其他侍女都跟着逃走,唯有珠儿留下,照顾病中的幕西山。
珠儿奇怪地看向萨西:“您忘了城主昨天刚把军部总指挥关进地牢,就因为蒋军总对他的情人不够尊敬,您还特地求过情,却被城主指责嫉妒他的情人,被驳回了!”
“……我病糊涂了。”萨西轻描淡写地带过,跟着珠儿进房,“蒋军总是盘龙基地的人,城主想撸下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非是找个由头。”
“可不是。”珠儿为萨西脱下斗篷,“我给您准备洗漱的东西去。”
“等下。”萨西叫住珠儿,“不用打水了,准备一条沾过夜露的毛巾就可。”
这时代水资源污染严重,生活用水和食用水都分出一二三等,生活用水限时限量,食用纯净水更是按人头买卖,商超里价格昂贵的果味饮料已晋升为上等人的专宠。农用水果产量普遍偏低,唯有那些佣兵的家属们,可以在从隔离区归来的男人那获得一两个探测合格·污染度未超标的野生水果,尝尝鲜榨果汁的滋味。
珠儿眨眨眼,感叹道:“您真是太善良了,我这就去准备!”
善良?
不!
萨西只是对幕西山记忆里浑浊泛黄的生活用水充满反感,并非珠儿自以为的节俭。
珠儿迈出卧室,身后再次传来声音。“等等!”
珠儿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派一位医师给今天那对受伤的爷孙。”萨西摘下面纱放在枕边,口中随意说道,面对珠儿的脸上疤痕沟壑纵横,珠儿却觉得对于这样的幕西山,“丑男”是一种侮辱。哪怕是华夏第一美女苏曼小姐,也未必会像幕西山今晚这样,做出如此高尚的决断。
珠儿屈身行礼,“为您致敬,感谢您的慈善。”萨西摇摇头,挥手让珠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