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岩浆合上口子,沉默许久,才说:
“你是我的传承者,我自然愿意帮你,但你要知道,烧掉所有神像,只是烧掉了光的耳目。它的力量仍留在世间,而且你并无法消灭它,就像它无法消灭我一样,我们同为意识的集合体,只要有人在,就有人心善良和险恶,我们就永远不灭。而它并不会允许你的行为。”
“所以请您帮帮我。”在面对任何人都每次肆意嚣张的黑灵这是虔诚地匍匐在地上,卑微地请求。幕西山这时还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光与暗的更替都是固定轮转的,离我复苏还有五百多年……如果你不是这么心急,还能少受点苦。”岩浆说:“进到深渊里来……”
“如果你用灵魂祭祀,可以提前唤醒我的力量,当黑暗弥漫在大陆上时,光明力量就会减弱,这样我才能做点什么。但是你必须清楚,‘提前’是需要代价的,这如烈火般的浆水随时都能把你的灵魂融化,你将从这世上彻底消失,而且这个过程很痛苦孩子!并且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百年两百年,那些日日夜夜的折磨会让你发疯的……而他不仅会吞吃你的力量,烧掉你的灵魂,烧毁你的声音,甚至连你的思想,记忆都会逐渐混乱消失,很可能在某一天,你甚至忘记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承受这种痛苦……既是如此,你也愿意吗?”
黑灵沉默,而后道:“以后的事情我还无法预料,但我知道我是为了那孩子醒来,再为那孩子沉睡……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真是固执啊。”岩浆叹息着,“那好吧……我会帮你。这其实也不是毫无好处,深渊会洗炼你的灵魂,而光已经把那孩子送入时空的洪流,你没有‘圣书’护身要穿梭那里就是九死一生,凝实你的灵魂也便于你有更多时间,穿过漫长的时空找到你要找的人。”
黑灵跳下深渊,那些黑色的液体瞬间就漫过头,他泡在浆水里,向下沉去——
厚重的液体连眼皮都沾在一起,画面模糊不清,触及眼球的被烫得滋啦作响,冒出黑烟,皮肤也如被亿万根滚烫的细针扎满,这种直入灵魂的痛楚,让他疼得连叫声都无法发出,只能用动荡的意识跟黑暗交流:
【您……摆脱您,保护好我的记忆……连受苦的原因都忘记,那未免太过可悲……】
“如你所愿。”
一股如夜风般的清流拂过黑灵的头,被抽出的记忆团悬在黑灵头顶,凝结成石头,再缓缓降下,回到黑灵体内,“我包裹住你的记忆,让它不会受到磨损,但你以后未必还会执着于记忆,去寻找破开他的方法,因此我给那些记忆留下一个记号……”
黑灵低头看到无名指上冒烟的蝴蝶,【……什么记号?】
“当你再次遇到你所寻找的人,当你们的契约被唤醒,当你的感情被唤醒时……你的记忆也逐渐被唤醒。”
幕西山捂住脸,没有再看,让巨石再次沉入池底,他内心一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些记忆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这时身后的石柱被炸开,一个暴躁的声音再次传来:
“见鬼的!谁让你偷看我的记忆了!!!”
席善用蛮力破开石柱,以往牢不可破的阻碍如粉末般碎裂,他诧异一下,走出石柱,把滚落在地上的石头全部踢进水池里。
第82章西蒙之心
山体滑坡的时间持续并不长,蒋麒让其他人一边清理道路一边维修被砸中的车辆,自己跟着士兵步行下山寻找幕西山。夏知著跟在蒋麒旁边,看蒋麒不停揉额头,鼻子脖子上都冒着汗,连唇色都微微发白,似乎身体不适,忍不住劝道:“您实在难受就等在车里吧,我们一定尽快把幕城主带回来。”
“不用再说了。”蒋麒抹了把脸,目光焦躁地环视周围的山路,跟在开路的士兵身后继续走着,“先找人要紧。”
这时一声惊叫响起——
“城主,幕城主在这里!”
蒋麒浑身一震,立刻跑了过去,看到幕西山被士兵抬起,赶忙紧张地查看幕西山的手脚和呼吸,确定除了昏迷并没有受伤,蒋麒才放下心来,狠狠抱住幕西山,缓缓吐出一口气。旁边士兵看到,都识趣地松开手,站到旁观,互相挤眉弄眼。
蒋麒亲手把幕西山抱回车上已经精疲力尽,躺在旁边睡下。
车子再次驶向北方,等蒋麒再次醒来,幕西山依然还在沉睡,等到车队进入盘龙基地,幕西山仍然未醒,蒋麒的表情这才凝重起来,送去医院查看,却并非休克或者其他,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只是睡着了。蒋麒把人搬回卧室,让侍女先照看着,就去处理了录像带的事。
“……从现在开始,通知北方各基地增加军事训练,给边城也发一份通告。”
蒋麒说完,参会的蒋容就愣住了,“哥……这是要打仗了吗?”
蒋麒摇头道,“以防万一……等公布录像带后,必然会和北方高丽政府站在对立面,如果只是这个,并没有太大问题。真正让我疑惑的时,最后一批活死人在罗刹被灭,可北高丽却在全亚非大陆的耳目下圈养活死人,这种举动未免太过大胆了。且高丽接壤冰城和罗刹东南部,冰城既然有合作,那罗刹置身事外的可能性也……”
“你是说,北高丽留下圈养活死人提升异能者实力,跟罗刹有勾结?”蒋容脸色一正……自华夏一盘散沙,亚非就剩下两足鼎立的势力,一是罗刹,二是斯坦联合营。如果高丽真与罗刹有瓜葛,华夏的处境并不妙。
蒋麒面色凝重道:“不论如何,必须彻查高丽境内的活死人数目,全部处理干净……相信没有人想要跟他们再斗上一个世纪。”
散会后,蒋麒回到卧室,幕西山依然没醒。
幕西山躺在床上,即使双目紧闭,出色的五官依然很美,乌发披在枕边,蒋麒伸手抚过,坐在了床头,凝望着幕西山的睡颜。侧头看见侍女还傻站在一边,抬手挥退,房门再次关紧,蒋麒拉开衣领向后躺下,在心里呼唤西蒙的名字,却没有一点回应。
“你到底怎么了?”蒋麒忧心地呢喃,指尖掠过幕西山的睫毛,眸色一沉,冷硬地吐出一个名字:“席善。”
殿宇里。
席善把记忆石全部重新踢回水池,幕西山从水中爬出,浑身湿漉漉地滴水,席善脸上挂着暴怒的表情走近幕西山,一把从池子里捞出,拽到地上,拖着幕西山往旁边走,握住幕西山的力道能把人手腕折断。
席善阴沉着脸,把幕西山甩在柱子上,压了上去,两人距离很近,席善捏起幕西山的下巴,盯着幕西山的眼睛,突然呵呵笑出声,冷意渗人。
“我的记忆是可以让人观赏的戏剧吗?”撇了眼池子里的石头,席善目中阴得可以滴出水,潮冷,阴森。
幕西山抿起唇,没有说话,正在思索什么。
“你似乎全部都看过了……我想,不碰触别人的隐私是一个人最基础的礼貌,不是吗?你可真是个不老实的坏孩子。”席善的手划过幕西山的下巴,“来,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么?”幕西山的一句反问让席善变了脸,幕西山抬脚踹向旁边的柱子,没有太大的力度,柱子却轰然碎裂。
“你干什么?!”席善手上力道微松。
幕西山的回答却是推开席善,把身边的柱子全部踹碎,石块崩落,飞尘飘散。
“果然如此……即使我现在在你的意识世界里,可是这一切却是在我的身体里。”幕西山现在所处的并非现实世界,不论是柱子还是水池都不是实体。席善皱眉看着,落下的灰让幕西山咳了两下,抬手间又毁掉一个柱子,等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往下掉落砖块时,席善终于明白了幕西山的用意。
幕西山站在粉尘中,不含任何情绪地说:
“既然是尘封的记忆,就让它永远尘封……你问我在里面看到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的过去,同现在一样一片空白,并没有探究的意义。”幕西山的过去,没有席善的位置,所以他也不希望这些记忆引起更多变动,幕西山甚至觉得他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了毁掉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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