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招致路人太多恶感,生意做了大几十年,产出与收入都很稳定。
奈何他本人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只道是个人用心就能做好,真正难的还是考科举。都说人情练达即文章,他自认为也算八面玲珑,但依旧没有一笔锦绣才华。
执念成魔,终究是放不下。
许天赐来见池宁,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个菩萨座下金童一样的小孙子,那是最得他喜欢的嫡孙,一直想要带给池宁瞧瞧。
“一会儿机灵点,知道吗?若得了你曾祖父的喜欢,就是你小子天大的造化。”
小孙子叫许桂,“蟾宫折桂”的“桂”,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看名字就知道。许天赐自己没本事继续往上考,两个儿子也只会打算盘,他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四个孙子身上。每天做梦,若是哪一日能去老妻坟前上一炷香,借青烟告诉她家里有人金榜题名,那就好了。
许桂年不过十四,生的是唇红齿白好样貌,但真正厉害的地方还是会读书,是家中最有文墨的,小小年纪已经是和祖父一样的秀才了。
也是许天赐最大的期望所在。
许桂紧张的对着祖父点点头。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与爷爷同辈的东厂少监夏大人,真真的不怒自威,深不可测。如今要见的是爷爷与夏爷爷共同的干爹,比他们还要厉害的曾祖父池临,他又怎么会不忐忑呢?
还没进东厂的大门,许桂的头就已经不敢抬起来了,生怕哪里不合规矩,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许天赐长叹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唯一一回入宫面圣时,也是这个鹌鹑表现,连皇宫内的朱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没看全。他有心提点小孙子一两句,有些东西,错过了可就不见得以后还有机会再看了。但推己及人,他当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是没有办法克服的,只能随小孙子去了。
两人一路被苦菜引着过了正堂,前往了后面属于东厂提督的值房小院。池宁已经没了内官监的差事,一从诏狱里出来,就直接搬到了这里。
东厂位于皇宫的东南边,旁边除了大内里的东宫,就是大内外的光禄寺,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什么重要衙门了,于是,在东厂前辈们的不懈努力下,东厂的衙署得到了极大的扩张,如今估摸已有差不多一个半内官监那么大。也因此,虽然理论上东厂提督的品级没有内官监的掌印高,但在待遇方面却是实打实地让人嫉妒。
只这个住的地方,就让池宁很满意,总算是摆脱了内官监的鸽笼。
池宁现在见人,就爱直接在自己东厂的小院里,比起显得过于正式的衙署正堂,小院更有生活气息。最主要的是,池宁自己舒坦。
许桂扶着爷爷跨过高高的门槛,本意是怕上了岁数的爷爷迈不过去,结果却是他自己因为紧张而同手同脚,差点摔了。
一声轻笑,毫不客气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