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琼娜坐在了他们对面,有些纳闷,“什么事?”
“乔安·金您应该很熟悉吧?”
“你们是小J的朋友?”安琼娜看向柯顾,恍然大悟,目光转向柯顾,“我这个脑子上年纪就不好使了,你应该跟小J是同学对不对?”
“阿姨记性很好,我们都是瓦伦先生的学生。”柯顾就像拉家常一样问道,“您最近看见乔安了吗?”
“他啊,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安琼娜脸上有些落寞,“前两天立冬不是?入乡随俗嘛,我想让他来家里吃饺子,本来说好来的,结果我没等到他。第二天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他要出门一段时间。”
出门。
柯顾眼睛眯了眯:“你们住一起?”
“算是他在这里的一个落脚处吧,我给他留了一个房间。”安琼娜指着一个一个紧锁的房间,“你们是他朋友就开导开导他,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听他提起过您。”柯顾突然话锋一转,“他说是有您在他小时候照顾他,他才能顺利长大。”
“他这么说啊。”安琼娜叹了一口气,“他妈妈不管他,他继父老实打他,也没有什么人能陪他玩,也谈不上照顾,我那时候刚出来工作,也是笨手笨脚的。”
“他还说是你教他中文的。”
“哈哈,他这么说的?”安琼娜笑容很爽朗,“小J很聪明,我也就是瞎教的。一开始他不愿意说话,我还教他英语呢,后来才知道他聪明,词汇量可比我多多了。”
“怎么教的?”苏漾开口,参与到柯顾的忽悠中,“我有个小侄子最近在开蒙,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教他呢。”
“现在有很多更科学的办法了。”安琼娜赶紧摆手,“我那时候直接把当时读书时用的词汇扔给他了,从第一个单词开始教。”安琼娜觉得挺好玩,“那书现在还在我书架上呢,那天我看地铁上有小孩在背单词,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变化。”
“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可以啊。”安琼娜起身,很快拿回来了一本绿色的单词书,“我从第一个单词教的,不过也就教了第一个单词。”
苏漾拿过书,翻开了第一页,是所有学生包括他,最熟悉的一个单词——
“abandon。”
也是字母A项下的第一个单词。
“抛弃,遗弃……”
安琼娜擦了擦眼镜片:“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和小J一样,都有着不怎么好的童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保姆,那时候我也才18岁,有一次我带着小J一直走走到了郊区,我们给那里起了个名字,叫遗弃之地,因为我们都是被遗弃的人。”安琼娜笑了,眼周的纹路深邃而无奈,“我有时候觉得小J有时候阴晴不定的性格,是我那时候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他名字是不是改?”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安琼娜很惊讶苏漾知道这件事,“他原本叫John,他说太普通了,非要把名字改成Joan。不过我一直叫他小J,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漾突然叹气:“最近他确实挺不高兴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怪我。”安琼娜无奈摇头,“我明知道他讨厌这种事还非得介绍给他认识。我找了个新男友,想介绍给他认识,就是定在立冬那晚,没想到他干脆就不来了。”
“立冬……”苏漾睁大了眼睛,那不就是周铖带着饺子来探班那晚,也是柯顾李肖然去墓地的那晚?
“阿姨,您刚刚说的遗弃之地是……”
“墓地。”安琼娜笑笑,“城西的墓地。”
``
城西的墓地。
早就摆在他们眼前的答案,却没有人发现。
在他们之前的想法里,乔安·金是个为了钱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人,但真当他们见到这位安琼娜女士后,他们突然触摸到了乔安·金真实的性格。
也许他并没有他们想得这么理智,这么冷静。
甚至,他是孤独寂寞。
晚上的月亮很大,明月高悬,映照着整片山谷墓地,显得格外悲凉。
安琼娜说,她会牵着乔安·金一个个墓碑走过去,给他读着一个墓碑上的故事。有的多有的少,有的墓很干净永远都有东西,有的墓已经杂草丛生荒凉无比。
警车悄声无息地停在了山谷之上,苏漾穿好了防弹衣,拿好了手枪:“师兄。”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最先找到乔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