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叙的下巴都要掉地上,“经常?”
“嗯。”谈梦西又拿照片给他,“就是这样。”
游叙看着自己无忧无虑又傻气的表情,心中感慨万千:“好像是,我记起来了。”
“什么?”
“我小时候就喜欢这样笑。”
在谈梦西面前,游叙有些耐心,还会低头;在别人面前,他更现实,性情接近狂躁,极少发自内心地祝福或者替他人着想。
在他十一二岁之前,还是个小男孩时,他爱笑,发自内心的笑,冒傻气。
“后来我发现,我的同学朋友总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我,我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就是觉得我很傻,小丑,说些逗我的话,觉得我好欺负。”游叙说,“你看,小孩子之间多么单纯的恶意。”
他不傻,只是单纯感受到美好,比如吃到好吃的,得到一辆自行车,听见爷爷的夸奖。
谈梦西拍拍游叙的肩膀,无言安慰。
游叙接着说:“我受不了那些目光,学会控制表情,加上发育后长得高,没人再敢用看小丑傻子的眼神看我。”
如果说儿时是控制表情,抵挡无端恶意,创业后,这张皮囊长在他身上,融为一体。
创业后,他去跟供货商们接触,发现过于诚恳和傻笑,对方便会把他当一个新人,用最高的供货价给他,哪怕售后也比别人更不耐烦更吝啬。
他不再笑,笑也是虚假的皮笑肉不笑,点到为止,让自己看起来沉着冷静,像个老手,更严肃凶狠。
成熟的男人,有的循规蹈矩得像具尸体,脑袋空空,吃饭睡觉;有的狗苟蝇营,算计每个人,精明得像头畜生。
游叙没有那么爱钱,也没有那么贪图享受,自认为良知还在,自由意志消散得不成样子。
他在实现一个个目标的行为上愈发熟练,不像尸体,不像畜生,焦虑地单一地活着,倒像动物园里有刻板行为的大型动物。
当然,成熟的男人里,还有谈梦西这个例外,像疯了,跟这个世界拼了。
“环境一直很恶劣,少数人会感谢你的友善,理解你的真诚,大多数人会蹂躏你的单纯,加以利用。”游叙看向谈梦西,眼神多了宠溺又无奈,“成长的过程中,有人变了,有人没变,你是不变的那个死心眼。”
谈梦西说:“我变了。”
游叙歪着头,怎么看也没看出来。
谈梦西再次打开自拍镜头,“我的眼下多了两根纹。”
游叙又笑。
第二次傻笑。
谈梦西支起下巴,“我爱看你这副表情。”
游叙垂下眼睛,猛地爬起来,用行动来掩盖内心的失落。因为谈梦西说爱的这部分,他亲手把它抛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