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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漫步,嘴里低声说道:“那张志远,你平素可有来往?”
孙成一时不知皇孙意欲何为,心生警惕,以为皇孙是觉得自己嘴巴不严,做事不秘。
当即抱拳沉声解释:“属下素来只知为三爷办差,空闲下来便是领着兄弟们操练武艺,与张小旗平日里少有来往。”
说着,孙成微微抬头看向朱允熥,观察着皇孙的表情。
然而朱允熥听着这话,脸上却是露出失望,摇头引导着:“往后,可与他多多来往,你们都是亲军羽林卫出来的,如今又都在东宫当差,总是要比旁人更亲近些。”
说着,朱允熥又补充道:“若是平素花销的多了,可去彩蝶那里支取。”
说到这里,朱允熥目光大有深意的盯向孙成。
孙成心中当下一沉,亦是明悟了大半。
皇孙要他支取钱财,与张志远多多亲近,还能是为了何事。
他默默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下。
对于孙成来说,原本被调入东宫,他以为自己将会成为替宗室贵胄游街开路的爪牙。
然而如今他在朱允熥身边已有多日,虽然皇孙从未与他交代过什么明明白白的事情。
但便是这些日子跟在皇孙身边的所见所闻,便能让孙成看出,自家这位皇孙乃是位胸有沟壑、怀有大志的人。
先是将门,而后那位方希直先生,又有宗室诸位皇子面前的亲情笼络,再到今日忽然……
可以用收服来总结,那位年少有名的翰林学士解缙。
他身为宗室皇孙,若无大志向,又何必布局如此之多!
想到这里,孙成便是心头一热。
抬头看向已经走在前面,好一副闲情逸致,游街观赏的朱允熥。
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孙家的前途就在自己的手上!
孙成心中一番思虑之后,似是自我肯定的点着头,随后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朱允熥。
这时的朱允熥,便如同那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耳边听着街边的百姓,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这座大明京师的蜚语流言。
“听闻西城那边曾家的小娘子,叫什么来着……”
“曾颖!”
“啊对对对对!就是这位,那可是玩的别样花呀……”
“怎说?”
“我只是听闻啊,这位小娘子在家中,从门房到后院的伙夫,私底下尽是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啊?”
“这还不算,他们家那些门房伙夫,更是时常乘着当家的不在,便会带着外头的人进到曹家,与那曹颖昏天黑地的忙活。”
“这这这……”
“这岂不是万人可骑?曹家老爷子难道不知?”
“哼哼……谁知道曹家老爷子是不是也……”
一阵暧昧的低笑声响起,聚在一起的闲人们,脸上纷纷露出男人皆懂的表情。
朱允熥脸色微微一变,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当即加快脚步,离了这群窃窃私语的闲人,未几却是停在了一处香气四溢的摊位面前。
守着摊位的是位老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
再看老人面前的摊位,一口大锅坐在大灶上,里面是灰黄色的米饭混着咸菜根和少许炼的晶莹剔透的肥肉。
老人见朱允熥停在面前,当即起了身,躬着身子道:“咸菜饭,公子定是吃不惯的。前头张记的糕点在这片算得上一绝,公子可买些带回府上分食。”
竟然不做生意。
朱允熥摇摇头,招呼着孙成走了过来。
“咸菜饭?”
孙成看了一眼老人的摊位,面有惊讶,再看老人脸上的刀疤,心中更是一惊:“老丈可是在军伍里打拼过?”
老人摇摇头,摆摆手,脸上有些憧憬回忆,却很快就被那沧桑的褶皱掩住。
朱允熥心中微微一叹:“老丈,来四碗,我带走。”
老人诧异的看向朱允熥,正欲再行推辞。
一旁的孙成开了口:“老丈,便听我家公子的吧。我家老太爷,当年就是吃着这口咸菜饭走过来的。”
老人脸色又是一变,多了些激动,再看朱允熥时,眼中的表情就好似是在看自己的后辈晚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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