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近,倪雪注意到蒋冬河的头发长长了些,没有刻意打理过,随意垂在额前,在这张脸上的效果就像是去理发店吹了个造型。
这人还是穿着那件灰色无袖t恤,洗得几乎发白。上次,倪雪还多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肌肉,没想到这次就换成了上手摸。他攥得很紧,手指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比自己的高,甚至有点烫。
“……”蒋冬河出声提醒,“这回站稳了吗?”
倪雪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嗯。”
蒋冬河立刻缩回手,仿佛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灼人的火炭。
倪雪这才意识到,蒋冬河刚才扶住的部位是他的腰。
等等,那他们刚才的姿势岂不是显得过于暧昧?难怪那么多路人纷纷侧目,倪雪甚至能猜出他们的心理活动——大学里果然不一样,民风开放,群众包容,性少数群体也能勇敢地做回自己……救命啊,他和蒋冬河才不是那种关系!
倪雪尴尬地移开目光,又看到蒋冬河的行李箱。快到晚上还拎着箱子向外走,倪雪骤然冒出一个猜测,忙问道:“你不在宿舍住?住酒店还是租房?”
住哪都和你没关系。蒋冬河心里已经在这么想,但不知道是不是班长当了太久——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一共十二年,给人答疑解惑已经成为一种职业病,嘴巴回复得更快:“租房。”
俗话讲,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果然没说错。下一刻,蒋冬河听见倪雪说:“那我先在你那里住一晚上。”
蒋冬河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汉语水平产生了质疑——这人在说什么?来他这里住一晚?甚至没用祈使句,用了陈述句,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
心头顿时一股无名火起,蒋冬河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从小他爸妈一直教育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如果能帮上别人的忙,就尽量帮助一下,善良的人总会有好报。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那是对别人。
对倪雪,他还没法做到以德报怨这么高尚。
他早就认清过倪雪的本质,骄纵,跋扈,以自我为中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蒋冬河不想徒费口舌与倪雪交流,他们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以前是云泥之别,现在倪雪也跌入泥潭,蒋冬河却依然不愿与他为伍。
倪雪却异常执着,抓着蒋冬河胳膊的手指依然没有松开,像漂在大海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块浮木。
“我和舍友吵架了,但是这能怪我吗……这个宿舍条件可怎么住人啊?”
倪雪没说谎,他的确和新舍友吵了一架,凭借一己之力在第一天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塌糊涂。